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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祸福相依

第二百一十一章 祸福相依 (第2/2页)

两位女子皆着女装,只是姐姐的更华丽一些。徐小姐倒也大方,口中请公主姐姐赐教。
  
  少时稍作礼仪,二女竟就衣袂飘飘地斗在一处,看着身边重又伊人的眼神,显然她知道自己和厅中二人相差甚大。我再转向另一人,那野人本兴致盎然,专心致志看着场内,应是感受到旁边疑惑的目光,这才转过来,那表情分明是,我见过伊人练武便已经告知令姊的意思。
  
  我回脸安抚了一下伊人。伊人仍不自觉,甚至有些沉迷其中,只能偷偷说:“因为今天我们都必须赢。”
  
  场面上,姊姊已然处于上风,但旋即在一招虚劈,逼退徐小姐后,便说:“徐小妹手段真好,算作平手吧。”
  
  赶紧一众一起喝彩。
  
  徐大人显然想不到有些看着极美的贵人,竟有如此手段。
  
  子实兄却兴奋起来,与众与两位女中豪杰同敬一盏后。站起身来,说今日兴致正好,莫如我来也助兴如何。
  
  谁愿与真在厅外一战。
  
  转脸观瞧,才注意到,厅外确实布置地像个校场一般。因有些迟到,我进来除了与众人唱喏赔礼,便是只顾和她叮嘱种种,加与人引见行礼,再私下谈及言语禁忌,却未注意今日布置似乎就是个武局。
  
  随即厅内掌起火把。子实就这样站立院中,自兵器架上取下自己的长枪,傲然伫立。忽然意识到,这段时间以来,我基本连佩剑都不带,但到哪都带着弓箭,显然这段时间对自己的箭术更有信心。
  
  少时,仿佛是内部商议,对面便不停有人去与子实对敌,因为都是真刀真枪,双方点到即止。子实兄着实英雄,显已收力,仍明显技压群雄,基本十几回合内,便被打落兵器或是枪尖虚点要害。若非有意相让,或许对手们都是长于马上砍杀技术,却逊于马下技击吧。
  
  几个一番操练过,徐大人便不得不说:恐只有华将军能与李长史一较高下了,不知越侯与李长史相较,何若?
  
  “兄较智更多胜面,弟不如也。”
  
  “这番不过瘾,我与弟打个痛快,共助酒兴。”与我使眼色,我只能站起,先向主人们示意献丑,再转向子实兄行礼说:“向兄再讨教一番。”
  
  “之前与弟几番打斗都未分出胜负,这次定和弟打个痛快。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可以打了。”此话明显耳熟,只换了几个词,下午他说过似乎同样的话,心中不免狐疑。言未毕,忽有黑影至,幸得心中留意,速绰于手,竟是一段木棒,更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他却去返身兵器架上,如下午一般,大手一抓,手腕一抖,便抄棍于手,不惜崩坏兵器架齿孔。
  
  虽然没有披风,弓与箭壶亦早卸下,我仍作势复原下午自己当时的动作,只是换做整理了一下项颈和肩部的盔甲。
  
  子实与我笑笑,大家彼此心里有数了。
  
  于是我们绕场,待得他一声子睿小心之后,我们将下午所打的一架,更快更凌厉地演示了出来。心中轻松,几乎知道下午所有招法,甚至可以提前闪躲,反攻也留好提前量,打空更是多上几分力,显得毫不留手。显然,换木棒便是准备打折棍子再结束的。
  
  只是最后一招,我侧身意识到身后是墙,心下大喜,也不硬抵,便随着他的劲道顺势将棍一起戳在墙上,生生将墙打塌了一片。
  
  我二人赶紧看着自己的肇事现场,及时收手,向主人家表示歉意。因为本身没后续套招,也确实演不下去去了。
  
  厅内一干人等,这才缓过神来,他们倒是真敬英雄,一起欢呼,以剑击地以示赞赏。
  
  徐将军带着一干将校,一起与我二人敬酒:“今见世间真英雄也。”
  
  李长史那夜便要回营布置明日进军事宜,酒过几巡,便告辞而去,众人一起送出城外,显然对这位英雄非常崇拜,因为场面上谁都能看出,子实确实比我要厉害些。
  
  倒是我送得更远些,私下问他,是否之前时候就如此计划了。
  
  “本来就是手痒,但一进门看那架势,便想着得有此一出。咱们兄弟从小长到大,这点默契倒是真好。不过我没想到你姐赵国长公主武艺如此之高,玉儿都没告诉过我。哥明日就走了,你自己在这小心点,若葭萌打不下来,阆中又不归,你可能得想法带人过去攻阆中,阆中在手,则巴地皆在我兵锋所指了。不过,你可能还得去寻賨人义军,有他们相助灭董,如虎添翼,在后方商议时,兄弟都觉着,你和蛮夷戎狄相处都不错,若你来,可能还是要你出面,果然你就来了。”
  
  “辛苦兄长此去了,我等兄弟成都城下再见。”
  
  “好吧,快滚吧,去找你的黄姑娘去。唉,总觉得你回广信凶多吉少。”旋即子实兄远去,留下爽朗大笑于田垄间。
  
  “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既然选了这条不归路,我还是先回城吧。死则死矣,有何惧哉,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越想心里越慌。
  
  本想回去休息了,未想那边酒宴还未散,一看门外姐姐的车还在,想着她也一定陪着没走,便进去了。未想忻儿竟在和着曲调吟唱当年我在平乐馆里写的那一首,众人正为之和,此时正到:“夜深冰河冷,月下马蹄急。”再听得:“甲胄凝霜雪,朔风破寒衣。一朝陷敌营,生死悬旦夕。”自己也不禁怆然,再到“古来征战事,回还壮士稀;俟之千年后,稽古何人忆?兴亡多少事,谈笑斜阳西。可怜家中妪,白发凭谁依?”厅内本有应和,竟皆沉默不语。
  
  我亦默然入厅,对面竟有掩面而喟然泪下者,应是离家太久了吧。
  
  我问他们家中可有人了,未等到回答,便说灭董后,想要归乡如何,我都可以应允,此时,我在内朝确实好办。也欢迎诸公携家来越,自然去赵魏也定欢迎。注意到姐姐不算特别友善的目光,忽然意识到有些问题,赶紧补充上。
  
  再一番敬酒不断,其间有人说我的诗确是武家才能写出的。我才想通为何忻儿非要唱我的诗,却不自己即兴来一首。
  
  筵席结束,我略有些酣意,姐携忻儿和悦小姐同车,只我在后骑马打着酒嗝。本想坐车,但那车不知被移到何处,但我的马却被拴在槽外。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姐姐授意的,她好像还是很注重礼仪形象的,我们只坐了一辆轻车,她肯定认为不符合诸侯礼仪。不过想着徐大人当时派来的使节穿着,他似乎也是个很讲究规章典礼的人。
  
  在住的院门口与悦小姐道别,我们一家这才回去休息上,夜已深,我也有些累了。姐姐让忻儿陪她住,说我们尚未行礼不可逾规,对此,我没有任何意见,确切点说,不敢有任何意见。
  
  还没躺下,忽有急报,说徐将军有请。
  
  觉得有些异样,幸好还没来得及卸甲,赶紧整理一下披挂,背好弓箭,带上黑天狼。姐姐和忻儿也闻声赶了下来,一边帮我整理,姐姐一边问她要不要去。我说没找你,姐姐还是和忻儿休息吧,应该不是什么大事。“那你为何如此全副武装?”
  
  “弟未带正装。”我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好充分。
  
  出门,正要拔马往徐将军府跑,却被告知是去西城墙上,让他带路,赶紧策马前去,这几日下雨,土被冲刷了些,石头露出来更多,下午坐车都觉得颠了些。这城内铺路为基的应该用的是旁边岸边的石头,大而圆,马跑不快。心里起了嘀咕,西城外面便对着河,难不成水位暴涨要淹到城了,记得城基下还有一段颇高的台地,莫非也冲塌了。
  
  上得城墙,又有人接应,让我往南城方向走,少时,在城西南角碉楼中见到徐大人带着几位将领,“越侯大人,你看……”
  
  今夜天上仍是阴云密布,不见星月,只营寨关城有灯火,眼前城下仍是一片昏暗。慢慢适应了黑暗后,仿佛看到水田中有人踩踏过去。
  
  我下有军令,严惩踩踏青苗者,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徐大人这么紧张,莫非担心是人来偷袭?而不是不明军令者?
  
  “火箭射之,多一点火箭。”现在还看不太清,照一下。
  
  心中再次一动:“徐将军,城门现在是否都关了?”
  
  “夜里自当关上。”
  
  “调兵上城,紧闭城门,谁来都不开。”
  
  少时,一片火箭射去。忽然就觉岸边已然有一大片人影摇曳,远处似乎更有黑乎乎一大片不明所以。
  
  “鸣金!”
  
  “呃,鸣金?我军无人出城。”
  
  “放心,李长史定知我意,鸣金声传得更远,只为预警而已。速调全军守城即可。”
  
  我倒是想通了,这几日下雨,水位涨了不少,消弭了下游所有险滩,但是水宽且缓,更易行舟,下游之敌应是得到消息了,以舟楫渡军,应是从我们放走的人那里知道我们的实力,所以想夜袭我们。只是未想到这几日我们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军队,连和我们现在关上守军认识的那支所谓李将军的部队业已被全歼,更从哪猜出李长史的部队已到,心中轻松了不少。
  
  “徐将军,你千万不可让一兵一卒出城,看他们仍然安静,应该是想以你们的身份偷关吧。然后再去老城打我,只是未想这几日,我们已大兵压境了。不是我们要抢功,只是他们军服应和你们一样,而李长史军队很难辨识你们,容易误伤,这功劳全留给他即可。”
  
  少时,姐姐竟也披挂整齐上得城墙。看我看着她,她还说:没事,我让忻儿妹妹休息,我来便可。
  
  我无可奈何:“姊姊,弟在此便可,您可先去休息,我来便可。”
  
  再确认了一下对面眼神,赶紧老实站到旁边,只管把这里各种情况利害关系赶紧向上级领导汇报一下。
  
  琪姐最后点头确认,决定回去休息,明早等子实兄的好消息。未想她走时居然还看到台阶上还站着另一个,我冲她笑笑,看着她被姊姊牵走,只留我回首一眸。
  
  收敛心神,立于城上,少时听到战鼓声起,喊杀声此起彼伏,城上诸人隐蔽,掷柴火于环城之下,不留阴影利敌。此皆无需有我之命。不过,来敌自始至终未靠近城,喊杀声一直在关口与水之间,徐荣几次问,是否要支援关口,我皆反对,表示信任子实。我一直盯在城头。
  
  喊杀声渐歇,天竟已微微亮起。
  
  薄雾自水往西侧山上飘去,眼前逐渐清晰,远处已尸横遍野,稻田水皆染为红色,水边及关口周边尚有厮杀,但胜势已明。
  
  琪姐又上城来,自称自己一宿没睡,不过总算把我家那个哄睡着了,这才来的。和诸将见过礼后,看诸人都又转身看着外面形势议论纷纷,没人注意她,不明所以地踢了我一脚。
  
  我声都不敢吭。
  
  眼看大局已定,我说我出去梓潼义从那里一趟。回身问姊姊是否同往,姊姊看了一眼外面清楚,打了个哈欠,决定回去继续休息。
  
  城墙上的人,似乎感觉不出高兴,也感觉不出悲伤。只是冷冷地旁观了这一切,我能理解他们,便告辞去了。
  
  仍旧只带着那两小子,一路向东,直上梓潼义从大营。营内人似乎还临时修了个简单的掩护,他们按照我们计划,夜里稳守不动。此刻明显也正看着山下热闹,他们倒是欢欣鼓舞。笑道离了马,这干西凉人也不过如此。问他们头目,山里一路警戒可布置好了。他居然说不用,还说段大人人也很好,肯定不会来的。
  
  我赶紧肃容道,好是对老百姓好,我们毕竟是他们的敌人,这不一样。把我们都灭了,他也可以对你们好。
  
  他似乎恍然,这才派些妇孺老卒这里帮不上忙的回去看着。
  
  我有些担心。
  
  少时似乎一切归于沉寂,已经开始打扫战场。转身先回老城,带上那一批“自己”,赶往关口。未想,子实竟已经开始拔营了。
  
  他说应该还是有人发现不对劲就跑了。他已经派先锋自栈道先往前探路,他猜想,应该路上会碰到准备前后夹攻取关的军队。他的大队必须马上跟上接应,他的那个前部先锋是个匈奴人,打起来勇猛无畏,但一根筋。对手应该人马不足了,他即便被埋伏,看着对方人数也容易和人家陷入死战,而不会稍退。
  
  “子睿昨夜做得不错,谢了!我还有些事情与你商议。走,那是我的大帐,借的守关的,不拆,走,去聊两句。”到门口还屏退护卫,让赶紧去帮手启程。
  
  我进帐四下观瞧,他还看看周边是否有人偷听。这小子在外面待久了果然生活简单,如我一般,有口吃的,有个地方睡觉便可。堂堂龙门之后,已经完全变成一个戎狄汉子了。
  
  忽觉得屁股上又被狠狠踢了一脚,事出突然。全无防备,一下子给蹬趴地上。
  
  赶紧翻身坐起,不明所以,有点怒气:“你干嘛?”
  
  你给董贼发什么警告?
  
  呃,你不是说发现来敌,闭门鸣金示警么?虽然不是阆中之敌,但发现水上来敌,也是敌人吗?你远道而来,又有雄关在前阻挡,阆中所来方向上,有梓潼义从拦着,你怕什么,我怕你们只顾休息,被人偷袭,因为他们来的方向我们也没想到。
  
  你当我戍卫都是废物么?在大草原上,四处毫无遮蔽,敌皆来去如风,我和我西北长史府的人若没这点警觉,早死多少遍了。你怎么敢不相信我!
  
  好像子实稍微消了点气:不过发现和延缓敌人倒也都要谢谢你那屯田之令,警戒的人听到有人践踏稻田,水声阵阵,似乎人还不少。赶紧报于我,我想着估计是来偷关的,正好水势大了,能行船了。所以,我立刻让人打算走城那边包抄。结果,放火箭打草惊蛇,鸣金把什么遮盖全掀了,那就只能直接打了,要不然多漂亮一仗,给你搅和成一场烂仗。你说该不该揍你!
  
  那弟于理于事做错了什么?
  
  子实想想:嗯,倒也没太大问题。
  
  那你转过去,让我踢回来。
  
  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我是你哥。当年可帮你去给银铃求过情,帮你编过瞎话让银铃放你出来玩,你玩水弄湿衣服在我家烘干过很多回,尿了裤子也是先借我的。
  
  你能稍微成熟点么!尽扯小时候的事情干嘛?
  
  没时间和你一起胡闹,我现在就得走。你要敢在后面踢我,我们马上出去就再打一架,这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某人器宇轩昂地转身离去,我还真拿他没法子。
  
  这厮上马后还是看着我跟着还与我说道:战场记得打扫,让梓潼义军记得自己做好警戒,带好武器,平时去哪,多人聚成团,应该还是有些杂碎趁黑躲在什么地方的。我们成都见……或许什邡就得见了。
  
  只能行礼送别。
  
  “你应该就是不想打扫战场才赶紧走的。”我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不过他应该听不到,因为他早跑远了。不过我承认,现在追出去应该有战果,只要涪一到手,则巴之敌尽在瓮中了。回去时,看到徐大人派几人上山,应是传消息的。回城问及,说是要把房屋还给梓潼人了。问他们可还够住,他们说原本城内就有军营,而且应该不会有很多人会回来认领,实在不行,让旧城人迁于关下,他们迁到旧城便可。
  
  旋即又有人报,山上有黑烟升起,似是示警。
  
  徐大人叹了口气说,除了他不应该有其他人。
  
  我二话不说,旋即上马,令人去调老城兵士,自己策马先行上山。
  
  待到高处,弃马再登高,只看到一支乌压压的军队已经翻过前面最高的山梁,还剩最后一个小山包就到眼前!
  
  徐将军也赶紧命人调兵前来,事发突然,我赶紧勘地势选了一处台地稍微做了一些防御,徐将军军队果然气势惊人,一队队鳞次栉比,也不需我多说,便自己选好了阵地。
  
  我们的军队来迟了,只能居于后军。倒也整齐,尤其那旗子热闹极了,感觉大半个天下都来了,关口那边还派来十数辆车,协调后布置到前线。
  
  少时,敌人第二座山包也越过,半个时辰内,应该就到我这里,应该是连夜进发的。
  
  未想,徐将军似乎看清了旗下领军之将,抚掌大笑,却没和我解释,只是对着一个背翎的传令信使说,传我将令,调王将军回去守城,速把悦儿换来,无需领军,只带亲兵即可,快去!
  
  这才转脸对我说:越侯,阆中已定矣。
  
  我不明所以,努力看对面山头那段字旗下的将军,似乎非常年轻。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我那位妻弟要多个情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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