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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槐里

第一百八十三章 槐里 (第2/2页)

“没事,给淼儿或者焱儿多个姐姐作伴也好。”伊人如是说:“你别抱了,你胳膊劲没数,别伤了孩子,来秋鸾,帮我抱抱雪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有些酸。我若不能使天下百姓皆得安居乐业,何以称卿?卿者,庆也,天下庆之有所赖也。
  
  既不能使现今天下百姓安享平安,所谓辅政卿的风云侯至少要使他人能有所依赖。
  
  羊很快就送来了,还来了几个羌人,包括两个妇人。我听人说过很多次,羊奶也能养大孩子,甚至马奶都行。那天事出紧急,小亦忻也还在马腹下嘬过一顿。羌人显然更清楚,但他们没把孩子直接抱到羊身子底下,不过也确实不方便。何况,羊还有一股怪味很不好闻。
  
  只见一妇人不知从哪里弄出个皮袋,将奶挤到里面,然后松开手现出一个**一样的东西,塞到了亦忻的嘴中。在场的几个汉人姑娘包括银铃都一下子有些羞涩,甚至有人背过身去。不过亦忻吃上了东西也立刻安静了。
  
  另一个羌人妇人也照样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一样的袋子,依样一番,将雪晴抱了过去。
  
  “还有么?给忻怡也喝些。”
  
  有人说,其实忻怡已经断奶了。我说没事,羊够。
  
  转身交代那暂时无事的羌人男子,让他们回去和全族说一声,一起收拾一下,后天早起准备去洛阳。最后还问他们缺些什么。
  
  他们都说李将军看顾着,没啥缺的。
  
  我点头,那便好。
  
  那夜,我难得没有打搅银铃,却睡在三个小孩的屋内。
  
  虽然很累,但是却没怎么睡得着。秋鸾和几个婢女都说她们来就行了,挤奶喂奶换洗尿布她们都成。我说我以后可能不会像今日如此闲了,便多做一些吧。
  
  银铃不放心我,夜里起身,看了看我。没有劝我回去休息,只说让我得着机会便睡一会儿。还叮嘱我,少抱孩子,说我那俩胳膊和石础似的,说不准会伤着孩子。
  
  我只能让秋鸾她们过一个时辰便换个人,轮流休息,别太累了。
  
  那夜我就是愿意在这三个小家伙的旁边看着他们三个或安静地休憩,或一起哭闹起来。
  
  第二日早上全无睡意,但情绪终究因为小孩们安静地睡去而平复。一早等银铃醒了,与她一起吃了早饭,说了今日去小援老家的规划,银铃点头应允,也觉得应该如此。我便去找了小援,问他家在何处。他说很近,就在槐里,骑马不消一个时辰,这阵没事他还回去过两次看望父母。
  
  其实我不知道槐里这么近,知道了便觉得甚妙。想来还可以拜访一下右扶风大人。按说他该回治所了,说不准还能碰上太常和小琰。早听闻射家也是我谢氏中一个望族,我这日专门穿得整齐,甚至带了弓箭,若是要走点高雅路数,来个射礼,我也能应付。按说射家的射礼应该是最正宗的,毕竟啥礼节都是射家之礼。就如我家感谢别人家是最正经的一样。
  
  我说陪你回趟家,拜访令尊令堂,我替你取了字,这等僭越之事,应去知会一声才对。小援自然一口答应,开心得很,随行既没有需要梳妆的女子,便立刻起身了。不过我从不敢在银铃面前感慨此事,否则定会被勒令自省。
  
  路上自然提及我等即将回洛阳,然后我就得回越国,你如何安排。小援说,既然赵公让他留下来等我一起走,应该是要让他去我那里。我点头称是。
  
  看来父亲北方有些吃紧,可能不忍小援到前线直面鲜卑铁骑,故而宁可让他和他兄长仿佛是叫射固的相隔千里为官。
  
  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前面一直没有注意到。
  
  “文雄,我父提及令兄说是我的族兄,但是你却说你小我一辈,到底是我父亲记差了,还是你弄错了。”
  
  小孩有点尴尬。居然答曰:“其实都没错。”
  
  这话怎么说的,难道是我听错。抑或我熬了一夜脑袋糊涂,听到的其实是梦言呓语?
  
  “此话怎讲?”
  
  “我与兄长……其实不是一个娘亲……”小孩憨笑着:“我们射家只知是北地谢家,往前细数只能到陈郡谢邑,自小私家学堂让我们背熟《诗》中《崧高》(《大雅》,尹吉甫所作,还有一篇《烝民》也是他作的,是诗经中难得记载了作者的诗篇,作者注)和《黍苗》(《小雅》)两篇,称其为我族得姓之初记,此二篇,皆千年之前故事(周宣王,前八二七-前七八一年在位,封申伯于谢,命召伯虎营之于谢水旁,此地原来的人多姓任,后大多以谢为姓,作者注)。之后族谱时断时续,到今世已经说不清与其他各北地谢族后人辈份相较了。”
  
  “既然如此,你我岁数相仿,你唤我兄长就是了。”我真不想占人便宜……我决定收回这句话……我确实挺爱占人这种便宜的。
  
  “怎么说呢。”小援看来还是个孩子,被我抢了一句,竟然脸都憋红了:“我的大娘和我母亲都姓祈。”
  
  我算有点明白了:“和我母亲一族?”
  
  “恩,丰镐之地,祈氏为望族(此姓主要发源就是负责祈这种仪式的祭祀后人),我大娘和赵国夫人是堂姐妹,我的亲生母亲却是她们的侄女辈。”
  
  “你大娘还健在么?”
  
  “生下我兄长不久便因病不治了。我父亲为了照顾我兄长才又迎娶了我母亲,然后又有了我。”
  
  “你娘亲如何称呼你兄长?”我承认我有时候有点恶趣味膨胀。
  
  “恩,这个,好像就是直唤其名,后来直唤其字,从未以母自居。”小援没发火,我真该反省一下自己有时过于旺盛的好奇心。
  
  “以后……你到越国,你就称我为兄。不过今日去贵府,我将以族兄,表姐称呼令尊令堂如何?”
  
  “恩,以后还是叫叔吧,我怕以后称兄长顺嘴了,被母亲知晓,必会见责于援。”
  
  “没事,关键是在我那个小朝廷里,一群和我称兄道弟的,你岁数和他们相仿,不想让你吃亏。好了,这就是小叔最后叮嘱了。”
  
  小援笑着“嗯”了一声。
  
  “你还有没有兄弟?”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没有了,就兄长和我。”心中觉得有些麻烦了。
  
  果然不消一个时辰,便到了槐里。槐里比陈仓大了许多,不过比长安确实小了些。一路和小援打听右扶风官邸,说走前得去拜谒一下故人,不知觉便到了城内北城墙下一个大院。
  
  小援骑马还没靠近,就听有人朝里急声回报,二少爷回来了。
  
  下马把射援往门里推,说拜见父母双亲为上。
  
  一叟约五旬,头发花白,精神倒也矍铄,笑呵呵疾步走出;身边一女搀其臂约莫三十出头,还是个清丽少妇摸样,眼里也尽是喜悦。二人便说快起来,边忙到廊下搀起拜伏厅前的小援。
  
  小援起身稍一见礼,赶忙转身,向父母介绍我,语气激动得有些不能自已:“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平安风云侯大人。”
  
  “弟越侯智,拜见族兄和表姐。”
  
  这位射老爷对我这番见礼果然很开心,但还是有些慌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只管执臂相邀,说入厅叙话。
  
  他们终究算是见过世面的,寒暄了几句便没什么拘束和紧张了。如此我也能直截了当,向二位表示歉意:“此次陈仓出乱事,未及调兵,将令公子带上了战场,初入战阵,便是如此凶险之战,弟实难辞其咎。望族兄与表姐海涵。”
  
  我这位族兄还在傻乐呵,我那位表姐却说话了:“越侯大人严重了,你不知援儿这几次回来,与他那些朋友们吹得可厉害。什么与两百人在数十万敌军中纵横捭阖,所向无敌,取敌酋首级……”
  
  “母亲,你不要说了。”小援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怕啥,你确实打得很好,是个良将。哦……”我站出身来,向下一躬:“此番有事需向族兄和表姐请恕智僭越之过,那日庆功大宴之上,我一时兴起为援儿立了表字文雄。实在惭愧。”
  
  “越侯严重了,越侯弱冠之年便为我大汉辅政卿,又是我大汉无人能出其左之上将。其实能由越侯为其定字,也是犬儿无上的荣光。恰巧我长子坚表字文固,倒是很好。”这话说得我脸红。
  
  或许是我想多了,这日,我只看到一对父母幸福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并没那套我所厌烦的场面礼仪。所以我决定直截了当直入主题:“明日我等便要去洛阳了,因此战小援已露良将之资,我愿拔举其在越国为官,以后我入朝辅政之时带到洛阳,不知族兄和表姐有何意见?”
  
  场面忽然有些僵,不过很快老头便发言了:“援儿大了,应该有一番作为,跟着辅政大人好好磨砺一下,将来也应能做一番事业吧?”
  
  我这位素未谋面的表姐,什么都没说,甚至有些要落泪的意思。我赶紧说道:“越国随时欢迎族兄与表姐,你们来时可以直接住入我的宫城,让小援随时能在双亲前尽孝。”
  
  其实想起来,我那个寝宫可能未必比他家院子好。
  
  “或者,我就让他留在洛阳谋个差事入仕,这样回来也方便些。”
  
  这回却换作我那个表姐说话了:“越侯严重了,援儿大了。该去闯荡一下了,绕在我们膝边,只能误了他。”
  
  “嗯嗯,而且按说……过几年越侯大人还会回洛阳主政,到时候援儿也回来了。而且固儿离家也近,时不时能回来。”我这位族兄倒仿佛是在劝已经申明大义的表姐。
  
  这番下面多是在勉励小援以后该如何如何,谈一些在外要如何如何的话,确实再熟悉不过了。
  
  不过小时候,这种类似话却不是我父母和我说的,而是银铃说的。被自己的妻当孩子一般教训念叨,虽然甜蜜,但着实不算特光彩之事。
  
  赶紧进入最后也是重要的一个正题,“我欲为令郎求娶李元礼大人之孙女,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我这两位族兄和表姐显然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小援只有惊诧。显然不需要小援表示意见,这事便“全由越侯为犬儿张罗了。”
  
  小援表示他还年轻,没想过这种事情,我们三个长辈一致表示不用你想。我却已经想着那对孪生姐妹中娶哪个了。不过孪生姐妹分离有些悲戚,但我想不起我朝还有谁合适。张林是第一个被我从脑海中清理出去的,否则我对不起元礼大人。忽然想起了吴越,心下大定。想来我可以请孟德兄甚至琪姐帮帮忙。
  
  不多时,有客人到来。大多是故旧亲朋,进来便说:“听人说援儿回来”;“或者适才听言援贤弟回府”;抑或“街上人说看到小援回来了”之类,看来这城着实不大,城内街坊邻里熟络。
  
  我主动回避到厢房,然后眼看人越来越多,与旁遭一个小丫头说道,若老爷夫人问道,便说我去右扶风府,迟些过来。
  
  当下沿墙檐一路出门,在门口还迎上几道惊诧的目光。也不多说,直接出门上马,便奔赴路上小援指给我的右扶风府。
  
  看着马上长弓,心道,早知不带你了,还占地方。
  
  右扶风后院有棵桃树高于墙头,今年暮春天有些怪,原本应是桃花盛开的日子,眼见的却是花开又花落的景象,看着满树渐落之花,想起那年五月在越地未名山间拥着银铃看着满山的桃花。我居然还做了首据称传诵颇广的诗。
  
  忽兴之所至,张弓搭箭,看着那棵高出的桃树,瞄着一个似有些枯的枝干一箭射去,想着便将这干枯枝给它去掉。
  
  我很后悔,没射中……似乎只是扇下几片花瓣……
  
  这下糗大了,希望去他府上,偷溜至后院把箭捡走了事。
  
  为此,我还赶紧背上箭袋,挎上长弓。这样去晃一圈出来,也不至于让大家发现我手中莫名其妙多了一支箭。
  
  离院还有几十步时,未想后院偏门忽然向外推开,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
  
  旋即一个小丫头整个跳了出来,用一口清脆悦耳的声音喊道:“子睿大哥!爹,钟伯伯,子睿大哥来了!”旋即这个小美女拎着自己的裙摆就跑了过来。
  
  心情也被这一声子睿大哥叫得开心起来,想起父亲收小琰儿作义女,我当然就是她的大哥了。
  
  赶紧下马,张开双臂迎上前去,直接将她接起扔在了肩膀上。两位大人一身布衣打扮也走了出来,都看着我这边笑。
  
  两位大人看我靠近还都和我行礼,慌得我赶紧俯身,先将有些被吓着的小琰放到地上,然后还礼。口中赶紧表示自己未发拜帖,先行登门,多有叨扰,又岂敢受长辈之礼。
  
  小琰到了地上又恢复了活跃,还夸我箭法如神。
  
  我忽然觉得小琰其实也很欠收拾,没见过这么打脸的。正待说她两句,她忽然张手给我看一朵完整的桃花,说那是我射下来的,还放在了我的手中,还惊叹道:子睿大哥好大的手!
  
  我的心情一下放松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我没说我其实瞄的是树枝。我觉得自己离不要脸更近了一步。
  
  看身量小琰比小孔明高了不少,岁数上也大了有三四岁。我把孔明送洛阳,撮合他和小琰,算不算给他找个能拾掇他的娘子?不过此事还不宜说,毕竟小琰确实还是小了些。不过想来小琰离十五不远了,这事得加紧。但是小孔明十岁就成家,是不是稍微早了一些。
  
  想着想着我就笑了起来,将那朵花戴在小琰头上。小丫头确实很漂亮,比那个纠缠小孔明的黄毛丫头漂亮太多了。我虽然有时也反省自己不该以貌取人,要说那个小黄毛丫头似乎也挺有才气,但是我觉得我们家小孔明娶小琰要好过那个黄毛丫头很多。
  
  我一向做得比想得快,于是我毫无理由地忽然开始提及孔明。
  
  “昔年黄巾乱时,中原士绅多为乱兵屠戮,诸多良家子弟流落荆州,我为平安风云侯后便收养诸城望族诸葛家一幼子,名唤诸葛亮。”
  
  其实这个诸城望族之类的,还是葛凉前几日才教给我的。
  
  虽然我只是想尽早让他们知道小孔明其人,但我也知道我这句话提得过于突兀,不过我从不为此事紧张,越紧急,我想得越快:“其子虽年幼,然天资卓绝,我正欲送其于太学,希望还能得到太常伯父的指导。智将南去而归国,也想请两位大人在北地帮忙寻其失散的家人。”
  
  “哦,那……这诸葛亮今年几岁?”
  
  “九岁。”
  
  “年岁尚幼。近年也就宁儿天资聪颖十三岁入得太学,往常学子大多十五岁才得入。”
  
  “无妨,回去后我就送此子到洛阳我父亲府上,若伯父有时间,便让我父送去太常府上请伯父指点一番,若伯父觉得此子可教,便让他去太学中一同受教。伯父大人门下弟子众多,观仲道兄便知伯父学识,太学所立石经已成一时规范,若孔明能受伯父指导,将来必有大成。(《熹平石经》本书之前《太学》等章节有述)”
  
  “孔明?”钟大人本一直微笑在旁倾听,此时忽然皱眉。
  
  “恩,此子字孔明,与其名缝于其衣之上。”我忽然意识到什么:“对,和胡先生(胡昭)恰好同字。说来,胡先生去哪里了,那次相谈,与胡先生甚相得。”
  
  “我师弟已离去了,现在不知去哪里了,他也没告诉我。那个师先生似乎在为魏公招揽于孔明,孟德大人自己最近还亲到这里问孔明行踪,问我孔明之所好,还想让我帮忙游说于他。不过我这位师弟生性淡泊名利,看来是没有什么希望。”
  
  “恩,孔明确是这般脾性,可惜这次没见着。说来,那个师宜官现在脾气如何?”
  
  “恩,还好还好。”元常大人还是太维护这个朋友了,听伯父的意思显然对这个师宜官没啥好印象,就凭这一点,我愿意多叫他几声伯父。
  
  “不过你说的诸葛这个姓,我倒是知道以前泰山的郡丞姓诸葛。十几年前我是为了拓印昔年诸先帝封禅时留下的祭文碑刻,以作校勘而去了那里,曾得他许多方便。恩……此人名叫诸葛珪。(正史里诸葛亮的父亲)按说这些年过去,他该升迁了吧?如果能找到他,或许能找到你那个孩子的家人。”
  
  我忽然后悔提及这个事情,旋即自己暗骂了自己。暗下决心,此事既然有了线索,我一定帮孔明找到他失散的家人。
  
  时为初平二年戊辰,胡孔明二十九岁,诸葛孔明九岁。
  
  此处接文中之注:女媭一直有很多释义上的争议,很多国学大师也参与了讨论。比如有种说法认为不是屈原姐姐,因为确实我在史记等正规史籍中也找不到他姐姐的任何记录。而同时,媭为楚国常用女人名,所以女媭就是指一个叫媭的女子。不过结合离骚此句之后的言辞,像是一个比屈原长一些的人对他的大段教育,语气有些居高临下,像是长姊开导幼弟的口吻。退一步说,虽然离骚里的故事整体是在一种几乎幻想的梦境中完成,但是无端出现一个叫媭或者女媭的普通女子都能对当时已经陷入纯粹艺术创作状态下的屈原大夫进行一番理性的长篇大论的说教仍然是有悖常理的,所以本书作者从女媭为姐姐说。
  
  另,虽然正史中没有屈原姐姐的记载,但是民间传说却有很多关于屈原姐姐的故事,比如粽子的发明等等。而且,在本书中以前有一个地方也有很多剧情:秭归(姊归),而那里偏巧是屈原故里。春秋时那里叫归国,战国时候叫归乡,西汉始有秭归之名,这一点就很有可品之意味。值得一提的是有一本非史书的《水经注》,上面写道:“屈原有贤姊,闻原放逐,亦来归,喻令其自宽,乡人翼其见从,因名曰秭归。”写书的郦道元所处的北魏离屈原时代有一千年左右,不足全信,但是可供诸看官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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