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太学 (第2/2页)
“那第四盏可就是你的……”
“待儿臣再去补射。”
“子睿孩儿不可……这第四盏却不能叫你射了。你射了,孤的女婿和骠骑将军又没得射了。你别又说那两个是你同窗好友,你帮射了。”众人一片笑声,其中颇有几个酸酸的干咳。确实,按照这个顺序,有些人得宠,怕不得人喜。老二还好,毕竟皇上的女婿,排第一个都没有人怪。子实最近甚得皇上宠爱,嫉妒记恨的人怕要更多,至少太尉,司徒,司空这几个有哪个能心安。骠骑将军在太尉之前,皇上这个考量可有些不当。
孟德忽然声音响起,“启禀陛下,楚公未带一兵一将入朝,子睿贤弟代射,确实应该。微臣不才,然弟代臣射灯,却有不当。便请由微臣内子代射送还,微臣内子正好为子睿之姊,如此代之可好?”孟德兄这个可太谦虚了,他要还是微臣,这里至少绝大部分人都是微尘了。
“嗯嗯,如此甚好!早听闻,望兄的赵国长公主替红袖将军整顿红袖军,是为英雌。孤尚未得见其射术,便请琪孩儿试射。子睿吾儿,你先退下……唉,你的礼服呢?”
“射箭前褪下了……”脸赶紧朝后转,目光与人群中逡巡一番,果然见宋抱着我的衣服恭敬地在下面呆着,这便甚好,若是张林抱来,怕已不知轻重便送上来了,“那边便是儿臣的衣服。”
“哈哈,去穿上吧。这般打扮,在这里可有些不敬,穿好衣服再来。”
太监这边喊出了姐姐名号,我则一路小跑下得台来。看到姐姐正用弩瞄准,道声姊姊加油,琪姐没有转头看我,只笑着点了点头,便屏息瞄准。不知为何为人鼓劲谓之加油,说不定便是这油灯的典故,若要火光持久明亮,便须不停加油。(小说家言,不可信,作者注)
一边看着姐姐施射,我这边却在宋的帮助下,穿好衣服。还轻声夸他,没让张林来,确实是好事。那人也悄声回道:是啊,怕这愣头青过来就冲上去了。不过,还好那边有两个美丽女子,让他不来,他也不争。
最后和他说一句,给我看住他。
我便静下,随即耳边听得弓弦响过,便听得一片喝彩赞赏。姐姐那边也射灭了灯火。我自然更是大声喝彩,却被皇上喝斥,“还不与你姊上来,别在下面与朕捣乱。”众卿哄笑。
皇上就这点不好,总把我当小孩子,最近很喜欢喝斥我。当然心情还是好的,皇上确实有些宠我,只怕被有些人看不过眼。
上赐智三十金,琪十金。
其下,子玉让自己的中军校尉秦校尉来射第五盏,顷刻灯灭,众人皆鼓掌相贺于子玉,上赏十金。
接着皇上提议,让骠骑将军和红袖将军齐射,一个射第六盏,一个射最右一盏。
旋即二灯都灭,众再喝彩。
不过总觉得这阵喝彩里有些声音不齐。
这次有所不同。下面宦者说,是骠骑将军射的最右一盏,红袖将军却射得第六盏,上大笑,说骠骑将军夫妇伉俪情深,只是有些不顾场合。众再笑,这笑声倒是真的,只是表达的意思略有不同。
其下,太尉让他手下一名叫杨奉的骑都尉射,灯也灭。
司徒、司空大人都以自己是文人疏于弓箭,都推辞了。于是皇上便请南匈奴的单于命人来射,匈奴人着实长于弓射,只片刻便灭了那后面三盏。喝彩声都少了些,显然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倒是父亲、老师,孟德兄他们叫了出来,并不断称赞这三箭。皇上也一口赞叹,除赏金,还加赐锦缎三匹。
下面就一个个射开了,看来这不足百步之内以箭风灭灯之事甚是简单,一盏盏而灭,上来领赏的人也是一个跟着一个。
我偷眼看着上面,总觉得皇上的脸色可慢慢有些不太自然。看来题目出简单了,今日皇上应该是要破费不少。听说过皇上以前那个侯国不算富,当了皇上后,可能是穷怕了,故而卖官鬻爵,老师这州牧也就这么来的。
这边下面又有惊呼。
原来是奉先兄替燕公出马,也扇灭了周边好几盏灯,而且,所有人都能看到,奉先兄还是射得偏左了点。我想所有人也都会觉得这是故意的,可想见奉先兄的弓之强。上赏四十金,夸赞了一番。
只是这样一箭,郑公,车骑将军和司隶校尉却都不用射了。我总觉得这个何苗应该长吁一口气。
年纪最大的是陈侯刘焉派上的一个似乎叫严颜的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那个与师父年岁相当,听说是益州里最有名的将领的人。看来他在自己的属国也没有能拔举出什么年轻的将才,只能靠从益州出来的人帮他,只是不知此人如何从巴侯那里去了陈。刘表则出了一个叫文聘的帮他,这也不是从他卫国提拔出来的。刘表的手下人大都是荆州士族出身。当年我老师起事,这些士族都不愿帮老师,很多人就是举家一同去了刘表的卫国去了。灯又灭了两盏,如此看来若我一盏未灭恐怕会是今日最大的笑话,忽然有些庆幸。
在武陵的巴侯世子烨也射中了,这是这次刘姓宗亲中唯一一个称得上英雄的。皇上也召见了他,大加褒奖。他看着确实成熟了许多,应该是和那些武陵蛮们打多了交道练出来的。我记得他喜欢怡儿,若是现在这个样子,怡儿应该是能喜欢上他的。
那个叫刘繇的混账玩意是让太史慈射的,这个蔡侯我颇不喜欢,但是对太史慈此人倒是有些好印象。另外一个混账玩意的随侯,让一个叫纪灵的随国将军去射的,我对这两个邻居就都没有什么好感了,不过这两个射者也都不凡,全都射灭了。看来还得注意这个纪灵,我总想着有朝一日把随国打下,宰了袁术这厮;我怀疑,他也一直想着怎么对付我。
鲁伯孔大人手下的那个武安国引出了父亲的一个小典故,说他是秦国上将武安君白起之后,故而后人复姓武安。这人长得一幅粗鲁憨直的模样,倒是不太像残忍暴虐之人。
西凉伯马腾出的是他的长子,一个虎头虎脑的十四五岁的小孩子,唤作马超;吴公不能来,吴国大将军作为代表也是让他的长子策射的,不过由于吴公不来,所以他排得有些靠后,这个我觉得有些不妥,却不是为了他的排序,而是选人。韩遂则让他的侄儿韩德来射的,不过这三个十几岁的小孩倒都有些本事,箭无虚发。皇上大赞,叫他们三个一齐上来与皇后一起品评了一番,似乎马超相较孙策更讨喜一些,那位韩德小朋友则长得寒颤了些,不太受待见。
济南伯刘虞派出的陈到,代的韩馥派出的张超,饶的王匡派的方悦,都是二十上下的年轻人,都一箭功成,只有邢的张杨却是自己射的,我看他身后有几员年轻将领模样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自己射,说不定和我一样也要现一次,或者要表示自己比较年轻。
结果这场考较,只有没射成的,没有灯不灭的。
皇上似乎很高兴,但我觉得这番出血有些大,我这位皇上义父恐怕心中不会很痛快,怕又得卖点什么缺,补偿今晚这几百万钱(汉时,国家财政稳定的时候,一金约折合一万钱,作者注)的损失。
奇怪,按说卖官鬻爵是件坏事,我现在却怎么都恨不起来,应该是自己能自布衣而作,一靠老师重用,二靠皇上卖官,这便是我还是个“小人”的证据。不过但凡有利天下,便不该拘泥于此小节,老师和孟德兄都这般教过我,虽然以前不以为然,但现在我却觉得有些道理。
皇上果然诏我和子实一同去上林苑布置,诏太尉张温点三百羽林骑在平城门外等候骠骑将军调遣。
这羽林军何时归太尉管了,这却是我不知道了,不过想来外八军在皇上手中,内八军在父亲手中,若这张温花了那么多钱,连个兵都管不到确实有些惨。不过羽林骑归他管了,那光禄勋,卫尉这干人干什么?以为经过昨夜和今日种种,自己现在朝内什么都清楚了,却原来出现了更多疑惑。而且光禄勋和卫尉这两个现在是谁,我居然还真不知道。
诏令完毕,还专门问我们有什么要求。我赶紧收敛心思,便把博士祭酒大人举荐出来同我一起去,说他礼仪器物纯熟,非智这等愚鲁人能比。还提到了太常府的乐师乐音绝美,可颐天听,望带去准备,为陛下献听,皇上皆准,还喜滋滋地给子实兄补说了一句,红袖将军将带着红袖军随御驾前去,过几日他们夫妻便能重逢。
子玉也奏,请他的岳父大人准他派些人随我等去预先准备公主起居。皇上皇后都大赞其对公主用心,便也允了。
皇上还专门和前来参见的南匈奴单于——那个叫于夫罗——谈了一会儿话,多是安抚勉励之语,这话不太像当今圣上能说出来的,总像老师说的话,很可能这些话是出自老师的手笔。听得出来,匈奴人前几年刚出内乱,老单于死了,他这才即位,现在还有一些不安定的部众。皇上诏令父亲好好帮着大单于,以防有不法之徒扰乱匈奴单于廷。
父亲自然需出来与单于见礼,我也自然需跟着,带着乖孩子般的笑脸在后面作陪,这位单于自然也和我见礼。我很想立刻回去告诉小南,我见过你们族的大单于了。
更加自然的是——我几乎立刻能想到他的要求——当他注视我一阵后。
于是,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他:天狼,凶器也,不上战阵,从不随身携带。
他应该有些失望,但我总怕他会出口要走它。心里带着一丝恶狠狠的念头想着,以后绝不带天狼来洛阳,不能给你老兄有这机会。虽然平日怕过于招摇,不太愿意带着天狼到处晃,但是要让我送我这位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给你,那么你老兄还是考虑怎么从老子的尸体上拿走吧。
还是父亲了解我,下来偷偷笑着和我说:不想把天狼送人吧?要也不准给!
恩恩,我还打算传给您的孙子呢。
父亲哈哈大笑,没有踹我,拍了我肩膀一巴掌。
后面就没有什么太多事情了,皇上带着几位来参见的公侯,和这个于夫罗一同去赏灯,甚而牵着这位大单于的手,一路走去,甚是亲密,像是好朋友一般,该是父亲他们建议的。
但是我却想起了我的南人兄弟,我这孟节兄弟若来了,估计皇上的左手也不会闲着了,以后可能各方更为相得。早知该早些通知他的,不过他最近估计正忙着在平定他内部种种乱事,而且他其实还需要面对他西北的董卓,怕没有这般空闲了。下次我去,是得叫上他,毕竟结拜过,手腕上还有和他一样的伤口,血都留一起了,还是需要为他多考虑些的。
我的另一位兄弟此刻却和他的夫人在一处众人离开后的幽静廊下窃窃私语,不时笑出声来,忽然会对望一阵,竟似乎痴了,间或两个人嘴动动,说了些什么,最后此子将夫人拥入怀中了。
应该说我有些羡慕他,我和我的夫人足足隔了几千里路,想拥她们入怀,却知道自己的臂膀达不到那天边。
这番跟在大队人马中,不得自由,却能得些清闲,只有父亲偶尔回头交待两句我去上林苑应该做的事情。忽然感到父亲真的非常了不起。自昨日傍晚我来洛阳,到现在这十几个时辰,我就感觉事情没完没了,一件接着一件。本来以为到了,就可以好好休息,却原来比赶路还要累得多。孔老夫子说得没错,果然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现时我还多数都是躲在父亲身后,已然这样,如果我真走到台前,一切又将是如何呢?
我开始有些发愁,我真不知道八九年后,我做我这位皇上义父的辅政臣子,该如何调配这朝廷。
当晚临别之前,子玉,子实与我商议了一番明日何时动身,再通知仲道兄他们一起准备。我便陪同父亲母亲一起回去了,这才感觉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母亲叮嘱了很多,心中有些不忍,我只能找些开心的话说,只说马上佩儿生产之时,母亲可以早些过去抱孙子。父亲又提出,让母亲和佩儿把孩子带到洛阳让他看,我却不同意,我说怕父亲扣押了我越国的储君,父亲果然又踹了我一脚。
后来,张林说,我还真像我那个父亲,我表示十分同意,于是也踹了他一脚。
这夜最后一件正事,便是和我的诸位越国大臣们交待早些休息,明早寅时三刻出发。主要原因是明日要开始上朝了,需得赶在卯时之前出城,才能避开其他臣子们的车流群。
与父母姐妹们道声晚安,我便回屋去睡了,这一日当真累得要死,未及洗漱,褪掉些外裳,倒头就睡。
刚躺下,似乎便立刻要昏睡过去。迷迷糊糊之间仿佛母亲来了,在我的身边坐下。我不忍和母亲叙话,怕母亲又哭。母亲仿佛给我掖了被角,还给我捋了捋头上的散乱的头发。
似乎母亲还是哭了,我心里也感觉难受,鼻子有些酸。父亲在外面轻声唤走了母亲,母亲刚走,我清晰地感觉自己的泪从眼角边滑落。
天蒙蒙亮,便是母亲轻声叫醒了我,父亲也早早出现在我的屋子里,甚而那位秋鸾姑娘也在。母亲还叮嘱秋鸾要照顾好我,我却想起昨天对张林的话,只好说,母亲再给我几个婢女,好和秋鸾做做伴,最好让婢女们都出来,让秋鸾指给我,我自己再挑两个。
父亲皱了皱眉头,子睿吾儿,最近关心的事情有些奇怪,佩儿老实乖巧得很,倒没什么,但你不怕银铃孩儿会……但是如果真的能如此上心,倒也是好事。
母亲嗔怪了父亲一句老不正经,说我子睿孩儿必不是那种人。
我打了个寒颤,不过想想自己确实不是为了那种事情,只是父亲有些想歪。按说银铃该不会怎么收拾我的。不过还是越想越紧张,赶紧找了点其他念想,来打消了自己的这团阴云。
屋内来了几位健壮些的士兵,抬着一套亮闪闪的铠甲。父亲便命他们帮我披挂上。
结果令父亲很满意,说我的架子大,撑起盔甲来很好看。我却心道,却也不轻,有些怀念我的灵犀铠那份轻便。不过还好,没有给我戴头盔,父亲说,不是上战阵,铠甲就够了,头上戴个侯冠就行了,这就是礼。
可我的姐姐妹妹暂时不能陪我去。昨夜上元节一过,姐姐这几日便要留在闺中,准备出嫁;妹妹好像在后面几天还要跟着母亲入宫和其他的一堆贵妇小姐们聚聚,皇后会出面设宴。听说,是要准备给两位皇子选妃子了。父亲还就势又跟我扯上了储君的事情,居然说道,老子马上准备那边赵国退位,安心处理洛阳朝政。要么我儿子要么他儿子得过去,现在他的储君定的就是我。如果今天他退位,越国那边就得丢给其他人,而我就必须得去赵国即位。我说父亲你这可有点耍赖,险些再挨了一脚,幸得周围人多,父亲瞪了我一眼,笑哼了一声。
按说这两个皇子年岁都小,看来宫廷情况真的不同;我若从小生活在父母身边,这会儿,真不知道身边多少妻妾了,忽然又感觉自己的背后一阵冷风,耳朵上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揪来。赶紧换过念头,想着回去得为我们家孔明这小子准备准备了。比如,过一两年,到他十岁的时候打发他到洛阳来见蔡伯父。蔡伯父爱才,我们的小孔明如此天纵之才,定会招他喜爱。于是,我修书一封,请父亲帮忙说合提亲。小蔡琰就成了我越国的媳妇了,等他十几岁,给他个县管管,如果这小子真能成器,越国就全丢给他。不禁有些得意,若父亲真的早早退位的话,我就去赵国当赵公,烈牙小南却需要留在越国,也好,给孔明两个能打仗的大哥,我便放心了,心下忽然又有些歉然。险些又挨一脚,说我想什么歪主意,一时傻笑,一时潸然。快滚出去看看车驾,准备出发。不过母亲在场避免了那一脚,父亲的背上还挨了一巴掌。
父亲给了我一辆大车,让我累的时候上车休息。我看出这个是父亲的舆驾,我说这不行。父亲说,你是我儿子,这就行。儿子拗不过爹,只好谢过。
我到张林身边,问张林那边我母亲叫出的所有婢女哪个是他喜欢的,我给他要。他立刻兴奋地指出了。我顺着方向一看,立刻打消他主意,说那个就是秋鸾,我给你宋大哥留的,你换个。
他有些沮丧,看了看,一低头,没有挑。
我拍拍他肩膀,冲旁边的宋使了个眼色。宋微笑点头,显然,他比较满意。
我只得转身回来,冲着车旁侍立的秋鸾说道:你自己挑几个和自己相得的姐妹吧。
她微笑点头,与我行礼致谢。再走到母亲身边,再拜,和母亲说了几个名字,母亲都允了,还又多叮嘱了秋鸾几句。
这才出发,出门见得子实兄和我那周玉妹子在那里正说着话。想说些恶心话,却说不出口。只笑着:子实兄我们出发吧,玉儿小妹,过几日你们便能见面了。放心,我会帮你看管着子实兄的。
周玉已经能干多了,没想到嘴皮子跟着子实兄这些年也厉害了很多:我家真哥可不似子睿大哥,还需得真哥看住我们家子睿大哥,莫出让银铃姐姐不开心的事情。
子实与我相视大笑,我赞道,玉儿妹子长大许多,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孩子了,这身红袍加外面的铠甲可俊俏得很。
这边子实故作不满:别老玉儿小妹玉儿妹子的,你该叫嫂嫂。
自然,我不理他。
忽然间背后一阵马蹄声急,秦校尉与几骑拍马赶到。马未停步,秦校尉已然拱手行礼,口中连声道歉,卑将来迟了。
我却不怪他,无妨,这时节出宫门是麻烦。
他点头,说已经有朝臣等在宫门口了,其中有一个似乎就是楚公。
我和子实再次相视,这回换成了长叹。老师还是这么勤勉,我等学生没有一个能做到的。
当下再无废话,我二人与我父母姐妹和他的妻子道别,即便出发。路过太常府,在门口接上仲道兄他们;在城门外昨日那个骑都尉杨奉也已奉命早早率三百羽林骑听侯骠骑将军调遣。那日早晨卯时三刻,天际刚有些泛青色,一切肃穆,仿佛天地之间,便只有子实兄极具气势的出发命令回荡在洛水之滨了。
我注意到,城墙上一个红袍的人一直看着我们,直到洛阳城消失在西边的山后。
我们的骠骑将军则挥着他的长枪,仿佛在指挥军队前进,又仿佛和谁打着招呼。
我真的很想自己在越国的家,可惜我知道归去之日尚遥遥无期。
时值初平元年元月,今年自闰一月始,将至一月终。有人说,此事亘古未有。自一始,至一终,像是什么爻辞,我却不能参透。只是最后看了一眼洛阳在山边露出最后的一角,只有一点红色在灯火之下,转瞬即逝。忽觉洛阳一日,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