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结义 (第2/2页)
豪者,原产南郡之尖毛猪也。强者,米中虫也。(现代人叫蟑螂小强,其实不能完全算是玩笑,也是有文字道理的,作者笑注)民者,藩育之百姓,与官吏相对也。故而,豪强即为拥兵食禄,桀骜锋利之官;豪民即为财大气粗,暗敛兵甲之民。此二种者,必为我大汉之祸也。莫若以此二者相击,我等坐守渔利为上。
但对于这个张鲁的“五斗米道”,大家得出的结论是,趁现在势小,先收归己用,以后图之为好。
剩下的,我只记得我很累,每日脑袋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七月初七的邸报,九日便到天水,很长,但对我有用的只有一条:“征襄阳谢智入雒阳觐见(就是洛阳,当时雒字专门这个写法,东汉统治者认为自己上应火德,定都洛阳,故去水而添佳。因第一次在邸报圣旨中正文出现该字,按理应用此字,作者注)。”
我立刻出发去襄阳,因为只在那里会有我的圣旨,也不知道是哪个太监来传旨,看来他得多等等了,而这次,我只能一个人去了。兄弟们把我送到了武都,让我很是感动,但他们说他们正好去打猎,让我不知道是感动好,还是该咬牙骂好,但最终我还是感动了。
一日后我在汉中,遇到周密、周仓,与他们言及此处内外之事,他们的考虑和我们差不多。周密还告诉我,他找人询问过往昔事情,这董卓在陇西时,羌人从未打来过。所以,董卓肯定和羌人有瓜葛。蜀中往西有连绵入云的雪山,大军极难翻越,但个把使者按理说还是有可能翻过去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很可能往下面便没有消停了,除非我们能说服羌人。
下面便是日夜兼程。直到襄阳,中途有人居然想劫我。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年轻提着把菜刀就从山路上冲过来,最后,我都来不及照理他,就一路跑过去了。看着他的样子便知道这样的人也是可怜地没办法,我却不能做些什么,原来的平安风云侯,现在的平民,原来只是一样的废物。如果真是这样,还不如做个偏远地方的县长来得安心。(当时就是这样称呼的,万人之县称县令,少于万人的县官叫县长,作者注)
襄阳果然有传诏的等着我,还是熟人,就是那个在寻阳监工,现在在看黄门寺的。
“哎哟,谢大人,老奴总算等到您了。”他倒保持着宦官一向的谦恭礼仪,应该算是个比较有职业道德的宦官:“陈将军说让我等待几日,说您几日内必回襄阳,这真说对了,也不费我多待这几日。”
“张公公客气,在下只是个庶民而已。”而我就要随意得多,抛下马缰绳,却在家里现在能看到的地方搜索郭佩的影子,忽然想起郭佩现在根本站不起来,只能放下心思,赶紧过去接旨。
这番场面做过,张公公还祝我一番,便说自己得走了。我也懂些规矩,尤其刚才听了他诉说等待之苦的话,更是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便让出现在眼前的纳兰赶紧拿些钱出来。钱送出来的时候,这没捻子的家伙还装做清廉,其实要真的清廉,你早走便是,还摆手说夫人已经给了,也不知道是母亲给的,还是郭佩给的。
但总之他还是恭敬不如从命地拿了钱才走了。院内只留下我和纳兰。
“夫人呢?”我一边看圣旨,希望能看出点其他东西,一边问纳兰。
“禀老爷,在夫人自己屋里呢。”这丫头知我好处,笑嘻嘻的。
“太夫人呢?”
“禀老爷,月初走的,说要回去准备祭祀亡故之人。”
“嗯,也对,到七月了,该祭。其他人呢?”
“禀老爷,小孔明他们去学堂了。”要说她还有个毛病,定是在官宦家待多了,以前叫我侯爷侯爷,现在便老爷老爷的;只是以前还没前面那么多禀,现在又多了这个禀。
“我很老么?别老老爷,老爷的。只说事就行了。”我点点头,卷好圣旨,便去看自己的夫人。圣旨上让我八月之前抵京拜诣鸿胪寺,还说要让鸿胪寺卿把我收拾利索了,送到宫里让他们消遣。以前的鸿胪寺卿就是董重,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他,不过既然是圣旨,就是他也奈何不得我。只是让鸿胪寺卿来处理我,总觉得有些乱。
我们很礼貌地打招呼,我问她怎么样了,她说还好,已经能动动腿了,大夫说要常按揉筋络,最近纳兰常帮她,那天,我也替我的夫人按揉了一两个时辰的筋脉。她问我什么时候出发,我说等两天。
其实这不是我原来的意思,但是我没法说我立刻就走。
与此同时,我新结义的兄弟们当时正在西凉打赌,子玉赌我会在家拖两天才能走,那两个说一到家就得走。
最后子玉赢了,早知道,我该找人去替我下注。
这一出发,便是发了疯般地往京城跑,希望能追上早两天出发的张公公,好探些风声。结果没追上,其实肯定追不上,后来才知道,当时他还有一份圣旨要去传。
到了京城我的胳膊都还有些酸,所以我总会想到我的夫人。尤其当我感到有些吉凶难卜,但主要是吉,而且还不知道吉到什么程度的时候,我总会有些乱乱的,这时候我就更会想着我的夫人。
但是让我感到有些不安的是,这两种情况下我竟想着两个不同的人,只因为我有两个夫人。
入秋的洛阳还是那个样子,不因为我的到来而多掉几片叶子,也不会因为我不来,就不掉叶子。所以,当子涉站在我的面前,提议在我头上建个鸟巢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头上落了叶子,虽然一路我没有看见落叶飘落。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并非完全的实情,我算是越来越明白这一点了。
其时,天气还算暖,白天甚至还很热,但入夜就明显见凉了。所以,第二日,有人称病未来早朝,我也认为并非完全是托辞。
作为庶民的我自有自己待的地方,屋檐下这个地方连同屋檐和这个大堂屋,甚而包括这个“大院子”,通常称之为未央宫,我还带骑兵马踏过这里。但其实不是,原本真的未央宫在长安,世祖中兴后,迁都洛阳,本已在大乱中屡遭洗劫的长安长乐未央宫也就彻底没落了,现在恐怕也已经毁败不堪了。但是大家还是喜欢私下和正式场合叫它未央宫。未央者,尚无终也,我等既为大汉之祚续,便望依然长乐而未央了。
那天早上,我等了好长一会儿,还没地方坐,穿着过于正经的衣服,让我很不自在。宫里的鸟儿也是值得羡慕的,不似我,想飞也不能飞,想走也不能走。太阳还没有出来,宫内的杂役这时节开始在宫内大道旁的广场上锄刈地砖的缝隙中长出的野草,两三一堆,一两个镐草,剩下的把镐下来的草扔进筐里,一路割下来便一路背走,慢慢这广场上便干净平整起来,天也亮了起来,直到太阳升起,把这里照得亮堂堂的,砖石整齐平实,没一点瑕疵。其实让这里变得焕然一新的永远不会是里面的这些大人物,而是这些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史迹中的小人物,世上总会有不公平的事情,而这里应该算是最容易被人忽视的地方了,至少我以前都以为这里不长草。
终于到了传旨,唤我去见驾的时节。我长出了一口气,便跟着引路的太监入殿。心中暗念老师提前交待的事情:第一,他人可无礼,你子睿不可;第二,凡事皇帝为上。对于第二点,我也是后来才明白老师这句话的确切意思的。
一番三呼万岁,叩拜完毕,长跪以袖手高抬遮面,以防直面皇上以为不敬,便等待下文如何课。
“阶下人可是襄阳谢智?”皇上的口气不是很严重,虽然很威严,但还很温和,我想应该不是我劫子玉的事情被揭穿了。
“乞禀皇上,草民正是。”
“董爱卿,下面便由你来吧!”
“荆楚乱民谢智听好!”偷瞄这个董重一眼,一脸的得意,居高临下,照着自己的白圭板开始照念,不知他准备了多久:“豫州刺史陶谦报及寻阳郡侯遭强人刺死,其子亦惨遭虐毙。致使其无后,而国除。查其军中所闻,皆由寻阳郡侯世子好意接纳一介草民名唤谢智为宾,盖因其人暴虐,一言不合,便斗杀寻阳世子,进而弑其父,其恶滔天,按大汉律,其为诛九族之罪。今皇上下旨征召便是怕你远遁避祸,莫以为自己能有升迁腾达,今及天子之下,看你如何解释!”
众臣默然,看来皆知。
最不怕这种场景,原本还有些忐忑,但董重这番恶言一下,心下坦荡而静谧,缓缓言道:“乞皇上天听,与众大人共言:寻阳世子听草民过去声名,自恃才高,很是不服气,便把我骗去,却以药酒把我放倒,却要杀我;听他父亲要放我,竟下手杀了自己的父亲,这等畜牲之人,禽兽之行也。陛下宽宏仁义,倡孝义于天下;为帝臣民者,怎能放过此等逆子贼臣?再说那日,督临水行宫之张公公便在院内,他知一切前后经过,唤来一问便知。皇上在此,请董大人不要擅度人罪。”董重一时无语,干咳两声似是要考虑对策。
众亦一时默然,看来皆明。
“张公公今日不在宫内。小子莫要狡辩,汝既非陛下钦差,又非州牧,一小小庶民如何敢无皇上旨意而诛杀郡侯世子。”一个傻乎乎的家伙在背后忽然插嘴,那不是找骂么?看来这等大人中谈到相辩皆不是什么好手,最起码得把利害分清再作理论。
“这位大人且听小人之言。”我差点骂你这个畜牲,想到老师交待才按下那口恶语,与他理论:“当日在下并不知张公公在后。且那郡侯世子弑父后,竟将其他知情之人尽皆处死,然后还要处死我。若吾身死,身背冤屈纵不惜,然此事恐再不能大白天下也,岂不使皇室宗亲蒙羞。智虽驽钝,尚知天道尊严,皇威浩荡,若纵此无道逆子于世,岂不堕陛下之望。身为皇上子民,宁不惜陛下雍荣乎?”
众依旧默然,宛若隔世。
“四月洛阳地动,有道之人起乩曰:知日西而晒其东,言身寸而射其尺。”又有一个插嘴的声音突然响起,此番我是彻底明白了,显然这应该是串通好来对付我的。那番鬼话我一听则明,他还要徒费番口舌,其一通之乎者也用得更是抑扬顿挫:“其辞虽奇也,解之亦不难也。知日者,智也;晒着,暴也;东者,东都洛阳也,亦可谐而称其动者,其指地动也。故辞名曰:一名唤智者西行而显使洛阳地动也;然何乎也?却看下句,言身寸者,合而为谢也,即为陛下阶下之人也。分而则为自谦,假为自谦者,却为得寸进尺也。此人弑寻阳帝胄宗亲世子为何也?是为图我刘氏大汉天下也!”
这人一听便是宗亲,看来也搭上董重这条贼船了。
“这位大人严重了。这只是不知何人将小人姓名拆开,编一些唬人的话来骗取钱财的,大人莫上当了。其一,小人只一庶民耳,一小小庶民西行怎能催得地动;若为陛下而弑一不知君父之逆子便能让地动山摇,则光和七年,黄巾之乱时,百万暴民尽屠青徐兖冀百余郡王之族,为何那时天下偏巧无灾呢?其二,以道者之言惑乱朝廷,我朝已有新例。大人难道忘了张角亦是习道之人么?光和七年,岁星(木星)于甲子之位,黄巾贼不也编过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之类的大逆不道之言么。若之亦称为吉言,则当我大汉何存?”这个我想得极清楚,如果和他们抠每个字来辩解,玩嘴皮,斗考据,显然这就进了他们的套了。这等话他们定是拆解了好久,算好我没有办法解释得通,才如此说的。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不理他,再反扣一项罪。现在我开始彻底明白老师的意思了,我如果演辞中不尊重这些官吏,即便我说得有理我也触了汉律;而凡事和皇上扯上关系,又会让他们不好在原题继续发挥。
“古来占卜爻卦之辞,民间方士之言固不可轻信。然此系钦天监太卜所占,亦不可不信。”董重明显口气有些软,所以捡一个他觉得有把握的比较软的话题继续,想稍微压一下我。
“董大人明鉴,是故武王伐纣,其卜大凶,而武王不信其言,遂败暴纣于牧野,而成八百年之周。官卜之爻孰信乎?”
“岂不闻:凡有天降灾祸者,必有奸佞之事也。然于地动之时,天下只有寻阳之变,汝何解?”
“这位大人所言过甚,何谓‘凡有天降灾祸者,必有奸佞之事也’?先且问地动何谓?”我反问道,当然我没有让他回答的意思,他要说,必会让我和他扯到后面的问题上,后面的问题,还是躲开好,所以,刚问完,稍顿便继续道:“所言地动者,天行也。”
我又顿了一下,他一言不发,我看不见他的面容,只能听到他轻蔑地撇了口气。其实我对他更是看不上,但话语中没有丝毫这种成份,倒似义正词严地维护着什么。
“何为天行者?盖因其不为人力所为而有变也。昔上古帝舜之时,洪水滔天,生民涂炭,禹历十三年之功乃平。舜者,古之贤君也,有重瞳而明是非,他言此事为何奸佞所致?”我继续顿了顿,我知道书(《尚书》)中没有这样的记载,于是我接着说:“是故荀子曰:‘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若果如君上所言,则此次地动尚数轻的;可那光和六年大旱却是哪些奸佞人所为啊?再如世祖初登,而后洛阳连年地动(东汉初情况也不是很严重,严重的是在其后八十年,在四十多年内,中国发生了二十几次大震,张衡就是那个时代的人,似乎那个时代是地质活动比较频繁的时候,而在其他文明的记述中,他们似乎没有在那个时代记述类似的事情,看来可能当时这是我们中国的特有的板块地质变动。作者注)又该是哪些奸佞所为呢?高祖之时的大旱、蝗灾又该是谁来承担呢?小人愚钝,还请这位大人教诲。”我选的第一个时间我们荆州人还都是庶人,他却已是因着外戚爬上去的高官了,那时何进势大,他要说何进自也难逃他那一份外戚身份。后两个在我大汉皆是祖上极盛之世,无人敢说什么坏话的。应该说,我大汉关于这方面的律令有利于我这般说。(汉朝的法律其实很紧的,说上代君王的坏话是要判弃市,严重点要诛三族的,而这子睿提到两个皇帝都算是开国的皇帝,都以善用人才而著称。作者注)
这时群臣中有了些议论,絮絮叨叨含糊不能闻听。
皇上出面中止了我们的争论,其实到后来更像我在欺负他们一般,我正痛快着,便也只能谢恩叩首结束了。那日早朝也没有说什么对我的处理事宜,便让我先退了下去,还命鸿胪寺卿给我安排寓所,还让我留京数日,等候发落。我知道,我是庶民,与礼法不能与朝堂之上聆听国是。而且我觉得这里存在有利于我的一面,因为,昨日老师曾“无意”中提及董重自鸿胪寺卿真两千石升到了中两千石的御史大夫,拔了个申公举的人,似乎叫荀爽,我没见过他,或者说见过,也不知道谁对谁。但既然是老爹拔的,就不应该对我有什么威胁。
鸿胪寺本是招待四方蛮夷的,如今用来收拾好我,已然有些不对劲,只能猜想这下面或许会有其他动作。而这次找我来,据说就是董重的主意,这也是很“值得奇怪”的,御史大夫是监察天下官员的,却偏偏盯上我一个庶民,没有深意怕是说不过去。
其实只要看到我被几十个羽林军打扮的人死死看在邸里外就可以感觉到气氛的不同。羽林军本是专门保卫皇上的,这会儿却来看守着我一个人,这也是很令人费解的。
谁都知道时局会有所震荡,但是我却不能明判其走向。只因为我不在其内,不见其行,不闻其声,自然不明其理。
后来,老师曾来找我,他难得好好夸了一番我。其实当时老师根本没有让我辩赢的念头。因为一干董重党徒早已经准备好了对付我。他对我的叮咛,只是希望保证我即便接不上话也不要犯任何朝廷上失言的过错;但我显然没有,而且还似乎让其他人犯了些错。不过他说,我赶来赶得太急了,又说,也好。
所谓政治,就是这么奇怪,但我觉得,我似乎能理解这其中含义。
我在那里还住了几天,但是我依然不记得那房子是什么样,因为光看外面便有想不完的事情,谁还能注意这里面是什么模样。
我住的院子面前的街就是小苑门所通的南北向的街,前面有堵土墙,墙内就是驰道。院子坐西朝东,这一条街上房子大多是给四方进贡或者觐见的各种蛮子的,这会儿的住户或许就我一个人,驰道的那边一条街,则是给各地侯国来朝时居住的府邸,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人,试想当年,舆驾幸于驰道之中,四方来朝之人尽皆拜倒在土墙之外,山呼万岁,无人敢有一丝不敬和懈怠。然而现在的晚上,周围却全是黑的,深邃地如不见底的洞渊,南北一路看去就如一条死街。再不见往日大汉雄风的模样。那边的街也是一样,不过这里面的却有些区别,这边黑,是我大汉对外不利,众夷不从教化;而那边黑,则是现时对内太“利”,郡国被削除者几覆及天下。
然而这一切凄然的描述,却得除开西面沿城根的市井里坊,这是让我唯一能轻松面对,甚而溺而难出其中的地方。其实无论上面想要怎么闹腾,或者将要怎么闹腾,老百姓还是得过活的,有老百姓的地方,这种时节,就会有晚饭的微微呛人的炊烟和熟透的饭香,百姓的喜笑怒骂也有倡优的歌咏,其余鸡犬声之相和,街头小儿撒泼,如此种种。于我这局外人看起来,远比这孤寂而华美的大屋来得轻松惬意,甚而让我想到了其乐融融的襄阳街弄。而把头面转朝东面,这种民居的温馨立刻荡然无存,除了宫城还有点灯火,其它与这条大路一样全部陷在黑色的笼罩下,死气沉沉,偏又暗藏杀机,一种抑郁之气回荡,却不可断绝。
那几日,我只能在院内舞棒弄枪,兼而打熬力气,倒惹得每次都有羽林军的旁观,就差与我对练。除了老师,大家也都没有再来看过我。老师也提到,大家最近“不方便”。这种不清不楚的话,必然让我有了各种猜测和想法,而由此,对于后面发生的一切,我没有任何的吃惊。
初平元年七月十五日,正是该祭祀的时候。御史大夫董重因结党营私,被夷三族,因朋党之嫌入狱被诛者以千数。
这就是老师曾说过的政治,一种我永远不想玩的游戏;但是我却必须还要玩,因为这次死的依然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