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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段恺背主献秀州 米泉络兄御德清

第十回 段恺背主献秀州 米泉络兄御德清 (第1/2页)

《满江红》:
  
  好领青衫,全不向,诗书中得。还也费,区区造物,许多心力。未暇买田清颍尾,尚须索米长安陌。有当时黄卷满前头,多惭德。
  
  思往事,嗟儿剧;怜牛后,怀鸡肋。奈稜稜虎豹,九重九隔。三径就荒秋自好,一钱不值贫相逼。对黄花常待不吟诗,诗成癖。
  
  话说当时大批官军兵临秀州城下,早把那段恺、卫忠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扑入府衙之中禀告大都督燕横。这燕横自来升任秀州,终日只在府衙之中饮酒取乐,不思进取。平日但有左右之人出言劝谏,皆道:“我等若与官兵正面相抵,必当不是对手,而今我依九龙山盘蛇之险,隐匿栈道,则为保秀州之屏障,宋军便是翻山越岭,也难来此。纵是来之,亦为疲乏之师,难为我敌手也。那时我与众将趁势击溃,便可为功劳了。”言讫,又是呵呵大笑,复饮不息。如此往复,秀州上下再无一人进谏劝言,不在话下。
  
  一日早间,又出奇得一人进府衙劝谏燕横,原是前些时日自那常州逃至此地的将佐许定,只身一人,踱至燕横身前道:“秀州虽有天险在此,倘若那宋兵寻得其巧路核心,穿插而过,深为利害;当分军守把各条栈道,广设鹿角、箭楼,以防不测。”燕横大笑道:“你来了这秀州多时,怎会不知这九龙山险要?我正是要那宋兵去寻那九龙山巧路,上则必死于悬崖峭壁中矣。”二人正说之间,便得卫忠、段恺等人来报说官兵不知多少,已渡过九龙山天险,绝了屏障,现已扑倒秀州城前了。燕横听完,先是一惊,旋即大笑道:“量此蕞尔小众,跳梁之兵,何足道哉!且与我出城一战。”便点了城中一千精兵,许定、卫忠、段恺、黄百斤、黄百全几员大将,出城来战,自家安居府衙之中,静待结果。
  
  却说刘光世看见秀州城门大开,贼兵杀出,便教这三军兵马摆在城前,列阵相迎。三通画鼓,两阵对圆,黄百全首先出马,官军阵中飞出一员大将,乃是杨可世,拍马敌住黄百全。二将就阵前相互厮杀,两边呐喊,不过二十余合,杨可世隔开黄百全军器,一刀将其劈下马去。南军中黄百斤见折了他的兄弟,舞刀来赶。赵谭挺枪出战,战过十数合,赵谭虚晃一枪,刺着黄百斤胸肋之上,亦结果了性命。贼兵大败走回,退至城中。刘光世亦叫兵士就在秀州城前扎好营寨,预备攻城。
  
  且说这段恺几人败回城中来见燕横,细言其事。燕横大吃一惊,又唤诸将问道:“谁敢去退敌兵来?”众将无人敢出,段恺回燕横道:“宋军兵士个个英雄,我等抵敌不住,不若降了,亦可换条生路。”燕横大怒道:“怪道你等早先要降,今日又败归,想是宋军内应,今故战败而退,正是卖阵之计,速速与我推出斩了!”左右上前按倒在地,欲要拖出。众人再三哀告,方才免去段恺死罪,燕横尚还不解余恨。又叱武士将段恺拖至旗下痛打了一百大棍,赶出府衙,才算罢休。那头仍叫卫忠等人死守城头,严令禁降。
  
  是夜,段恺私叫卫忠、许定二人于自家家中道:“我等虽是圣公麾下将弁,尚未尝敢犯出格之事;官家亦不曾有负过我等。今不过因方腊势大相逼,不得已而造反入伙。我今想宋兵势大,扬州坚城尚且失守,云天彪那一班虎将恁的骁勇也是枉然,何况我等武艺本就不济事。不若今夜开城出降,也为一功,或可免城中百姓不遭兵灾涂炭之苦。”卫忠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未知许定将军心下若何?”许定摇头道:“早先在常州之时,我那好友金节便邀我一同归降,我恐宋军不纳,畏罪潜逃。今日若是再降,岂不千夫所指,白白受辱。”卫忠道:“金节将军素来重情重义,必不会怪罪,今番负隅顽抗是一死,纳首拜降或有一死,或有生路,不若在此险象博生。”段恺也道:“孤注一掷,不为不妥。”许定只得咬牙道:“金节兄弟,愿你到时能念我等同袍之谊,救我一命!”三人自在屋中谋划完好,趁着夜色,带了百十来名亲信伴当,只说是出城巡视,开了城门,便径投宋军大营纳降去了。
  
  只说宋军大营中刘光世等人屯住了军马,遣人回报童贯消息,正待大军来秀州城前会晤,却听得军士报知有人出城纳降,大为惊喜,慌忙叫进帐中,段恺、卫忠、许定三人拜道:“我等出城投降天兵,望将军开恩,免昔日降贼之罪,准我等他日戴罪立功,为国尽忠。”刘光世道:“尔等既要归降,可有甚投名之物?如若不然,恐难准也!”段恺道:“我等实乃真心降顺,今情愿诈开城门,以献秀州于天兵。”刘光世道:“既是如此,便请三位将军一行,到时本将必当在童枢密前多加美言,为你等开脱。”段恺三人大喜,当下领命谢恩,刘光世便教刘光国、刘光远引二千兵马,与段恺三人一同前往。几个到得城下,段恺叫开城门,待进得城门洞中,只见刘氏兄弟大喝一声,各自一枪,先刺翻了把门军士,就城中放起火来,众军各自争先,挺入城中,乱杀南军。刘光世听得喊声,心知事济,当下便教并力打城,一时杀声震地,血流成河。
  
  且说大都督燕横自将段恺处置之后,本是于晚宴之上豪饮一番,不觉迷醉朦胧。当下正当熟睡之中,忽然听得四周净是刀光剑影之声,连忙自卧榻上惊起,眼看官兵杀入秀州城中,周身又无一员将弁守护,听闻门外官兵已要撞门闯进,燕横惶惧犹豫,不能决计,只得惊惧之下饮鸩而死。官兵冲入府衙之中,唯见燕横尸身,又在房中搜捕得燕横幼子三人,尽数原地诛杀,府中金银尽数刮来充公。也幸此番段恺、卫忠等人先行投诚之举,故而官兵入城断无抢掠之由。刘光世得了秀州,遣人飞报童贯,过了一日,童贯引大兵到来。城中百姓扶老携幼,各在街道两侧欢迎官兵入城,童贯缓步入得府衙之中,众人献上燕横一家老小首级。童贯一一点赏,又见过段恺三人,各与升赏,略作停留,修整军气。金节许定相见,追忆前事,不由俱哈哈大笑,不在话下。
  
  旦日一早,童贯便留数员亲信将弁驻守城池,沿路继续南下,直奔杭州,待到会师高俅所部后,齐心协力攻打杭州坚城。三军将校行不多久,才到杭州外数十里处,只见一人跨骑快马,飞奔前来。李光裕认出此人乃是高俅亲信之人,连报上前拦下,那人来至童贯身前,诉说来由。童贯听罢,大笑道:“高俅这厮一味贪利,今日终是得了教训。”言讫复转身发令道:“众位将士,休要迟疑,且速速赶奔这个去处,降兵捉将!”三军齐声大吼,马蹄齐踏,銮铃震响,直扑德清县而去。
  
  原来太尉高俅所部兵马自破宣州城后,一路星夜疾驰,扫荡村落,不论男女老幼,如数血洗殆尽。所过之处,无一不是民不聊生,如遭焚烙。如此无须多日,大军便是已到湖州境内。
  
  高俅看湖州近在眼前,便叫兵士准备攻打,军师闻焕章劝谏道:“太尉莫急,这湖州实况暂且未知,不宜冒然攻打。”高俅便叫众将升帐献计,座下魏定国道:“启禀太尉,小将有一计在此,可破湖州城防。”高俅道:“既是如此,你且一说。”魏定国道:“小将在青州时,尝习火攻之法,屡屡见功,故人皆称小将为神火将军,这湖州地势低洼,北濒太湖,贯穿而过,正可用火攻之计破之。”高俅道:“既是你有主意,便请将军一试身手。”当下便叫闻焕章、魏定国自营中设计,余下众人伺机攻打湖州。
  
  且说这湖州大都督宣飞虎本就是湖州人氏,本事虽是高强,却生性嗜酒好色。一日因酒后奸污了民女,吃那左右邻里觉察,索性灭了两家五口人性命,自己却上山做了草寇,在湖州一带打家劫舍。其城中将佐除其弟宣飞杰外,尚有一同落草的余志高、杨洪。余下守将弓温、叶贵、严勇、李玉,都乃湖州本土渔民,自有几分水性在身。因谋夺了道君皇帝的生辰纲,官司逼迫得紧,亦投了方腊。又有先前扬州将佐欧阳寿通乱中侥幸逃至此地,因其早年贩鱼之时曾与弓温、叶贵相熟,故就留在此地,主掌水寨,只待寻机为云天彪复仇。只说这宣飞虎因见方腊起兵声势浩大,故而占据湖州,得以亲附。又以金珠银器贿赂方腊左右,方可率原有麾下将弁人马摄兵驻守湖州,城中部曲吏士无不是其亲信。宣飞虎生性喜好酒色,平日疆外无事,全然不管城中防备,只交由宣飞杰、余志高二人,自家却于城中日日纵欲。秋冬之时则射猎讲武,春夏之时则延宾高会,休吏假卒,便不惜千金而寻问城中花柳。或是豪饮整夜,转醒之时便来博弈摴蒱,投壶弓弹,声色犬马,终日不倦。宣飞虎本身又无质素之本,虽身在军旅之中,却要锦罽文绣,独为奢绮。城中百姓怨声载道,却是无可奈何,不题。
  
  且说魏定国、闻焕章二人自出营在湖州周边看查一番,天有小雨,加之湖州三面环林,绿意盎然,一片生机。又见那条水道,一条道儿通向城中,只得一道浮桥横于其上,边上便是水寨。魏定国便道:“我亦是有火攻之主意了。”当下便是返还军营,二人禀明高俅,高俅大喜道:“如此攻取湖州之事尽嘱托二位将军了!”二人领令,魏定国先自太湖之上造扁叶轻舟数十艘,内装无数干草、木材,以油纸封上顶口,不漏一分。这边闻焕章点了数千名通水性的士卒,裹了草鞋,穿上水衣,教牛邦喜、袁皓辰统领了,驾舟顺流而下,由水路直扑湖州城前。魏定国又点了本部五百火兵,会同卓运远、秦明、魏豹、郁斌、仇鳌五将,自陆路进取。
  
  且说这日下晌,牛邦喜、袁皓辰引着人马,点燃火船,径放向下游去,自己带了士卒,乘了轻舟,随在后头,一道儿杀奔湖州。却说欧阳寿通正在水寨,忽然闻报官军放火船前来,要烧浮桥破水道,慌教众兵各执了长铁杆,奔上浮桥,预备用唐时李光弼河阳之战大破史思明之法抵御。不想上得桥来,却见那船无篷无沿,甚是轻快,更兼铁杆又长又重,全然无处相抵。须臾火船便撞将上来,登时火起,南军发一声喊,各自逃命。牛邦喜、袁皓辰引着士卒,跳上桥来,径奔水寨。欧阳寿通见时,拼着一口气,舞着铁鞭来杀,那头袁皓辰仗着剑,引着数十个兵卒,一下上前夹攻欧阳寿通。看官听说,这欧阳寿通武艺本是胜于袁皓辰,兀耐只身一人寡不敌众,两下又斗了半晌,袁皓辰一剑割破欧阳寿通咽喉,不想却吃欧阳寿通一鞭捅伤乳肋,一并落水。手下军士忙救去了,那头牛邦喜复引水军下船,劈开木栅,先杀入城中去了。而后袁皓辰虽捡回一条性命,却落下病根,自此气短,再不能伏于水底。日后只得离了水下,改作步斗。此是后话。
  
  再说魏定国奉了高俅将令,率领大小官弁,直扑湖州,宣飞杰得报,便同余志高、杨洪领了三千精兵,出城迎战,留严勇、李玉在城上看视。余志高当下率先出马,大骂道:“胆大狂徒,有眼无珠,何不就死!”秦明大怒,催起马,舞着狼牙棒,上前来斗。两个斗不到四十合,早见秦明手起棒落,打着余志高天灵上,颠下马去。宣飞杰、杨洪大惊,刚要出马。那头官兵阵内魏定国挥起令旗,早飞出五百火兵,身穿绛衣,手执火器,前后拥出有五十辆火车,车上都满装芦苇引火之物。军人背上,各拴铁葫芦一个,内藏硫黄焰硝五色烟药,一齐点着,飞抢出来。人近人倒,马遇马伤。宣飞杰、杨洪逃走不及,早被一众火器轰死在阵云里。湖州贼兵四散奔走,大多退回城中。不想城门刚闭,早见袁皓辰领着数千水军,杀入水道门来,城上军心大乱,这边魏豹架起云梯,飞身登城,身后官军一齐呐喊杀上。严勇手无所措,早被魏豹一镋砍着心窝,死在城上。他浑家李玉正待走时,只见仇鳌飞起一枪掷去,刺了一个透心凉。那头郁斌也早提鞭砍开城门杀入去,正遇着叶贵挺着一根木桨,上前迎斗。战不数合,早被郁斌一鞭打着囟门,脑浆迸裂。城门角处卓运远奋勇当先,一杆铁枪,力杀百人,闯入将来,弓温倒提大刀,连忙来迎,早被一枪搠穿胸膛,定在墙上。此时众将兵士,尽皆登城,城上城下,陆上水中,尽是官兵。呼喊杀贼之声,震天盈地。宣飞虎只身一人,无路可走,只得带了两个娇妻美妾,急与身边兵卒数人,夺得小杉板船一只,驾橹飞逃。不防遇着高俅所部亲兵,率领十数只小船巡哨过来,将这孤舟团团围定,宣飞虎眼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又不愿吃那刀剐,只得于船中怀玉自焚而死,那些高俅亲兵待到火灭之时,便自灰中取了两块骨骸,回城领赏。
  
  且说湖州城池已得,高俅方才入城进府坐下,众将各献首级请功领赏,又有俘虏之将朱立雄被数名兵士押入帐中,原来先前润州失陷,吕师囊众人逃至湖州,数日后圣公便是下旨,追其失润州之责,贬回仙居乡中,只为一闲杂县官耳。沈刚等人皆是其旧日在仙居时所收信徒,追随前去。惟有那朱立雄是后来之人,并未随同往仙居,仍是驻留在湖州。
  
  当下朱立雄身负绳索,跪于高俅身前,低声道:“小人愿在太尉脚前乞食纳降。”高俅哈哈大笑,便叫解开朱立雄身上绳索,不想左右刚是取下其身上缚铐,朱立雄猛一挣脱,打翻二人,喝一声,“奸贼受死!”自怀中摸出一把尖刀,便往高俅身上刺去。刀已刺将来,料想高俅躲闪不开,众人不及反应,眼看朱立雄是要得手。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仇鳌一发舍命上前,奋力把朱立雄迎面扑倒在地,朱立雄眼看刺不着高俅,索性尖刀便是对准仇鳌心口之上一阵乱捅,仇鳌登时毙命。左兵士右方才醒悟,赶忙乱步齐上,按倒朱立雄,斧棍刀剑一齐涌上,惨叫谩骂之声半晌不断,直把这朱立雄打作一滩肉泥方才罢休。高俅呆坐行椅之上,面色煞白,两腿止不住发颤,仍是心有余悸,只叫修整一日,再言进兵之事。
  
  且说高俅大军离了湖州,行了一日,到得德清县以北地方安营。高俅便叫闻焕章入帐中议事,高俅道:“杭州城池就在眼前,先且不说这古城坚牢,取之难易可想而知。童贯那厮绵里藏针,以我部曲来攻坚固之城,耗贼锐气。到时却是为人嫁裳。功劳却是他童贯自家揣了,着实可恨!”闻焕章道:“既是如此,太尉何不绕开杭州主城,转攻犄角,先取左膀右臂,待到童枢密兵马来时,再度直取杭州。”高俅道:“独松关乃汉时古关,地势险要,且守将实力尚未可知,不易贸然挺兵。”闻焕章道:“若是如此,太尉何不转攻德清县便好。”高俅一听此言,顿时宛若醍醐灌顶一般,连声道:“我竟是忘了,这德清县亦乃杭州门户,却是城小难守,我若先取了此处必是一计大功!”闻焕章道:“正是如此,这德清县乃天目山余脉之下,我大军来此,顺势下攻,必然可得,此乃占地势之优,为地利也。天兵讨伐,诛除叛逆,义正词严,此乃占舆言之优,为天时也。四方百姓为方贼残害久矣,我大军所过之境无一不是解救苍生庶民,州郡小民莫不瞻仰,此乃人伦之优,为人和也。天时地利人和我大军皆得,便可谓无敌者。”高俅大喜道:“好极。”当下便点了梅展、张开两员节度使,率领六万精兵,挺了帅旗,沿路下山直攻德清县。
  
  且说这杭州一带,乃是南国教主方天定总管,其人乃是方腊养子,昔日方腊起兵之际,按摩尼教教本,以己为夷,数佛化身,以其为具智法王化身,立起神位,同镇杭州。又教七大王方七佛相辅,除石生为杭州大都督外,又有四大将军,正是副国师宝光如来邓元觉、云麾将军七杀神石宝、昭武将军碧眼梼杌厉天闰、振威将军赛孟起司行方四人。部下将佐二十四员,按着十二生肖与紫微斗数之位,各立名号以威信众。那十二肖将?乃是:
  
  魇狨鼠厉天佑、蛮皮牛米泉、伤齿虎姚义、玲珑兔徐白、盘林龙薛斗南、据穴蛇吴值、秣骢马崔彧、白泽羊温克让、穿云猴张道原、黄锦鸡黄爱、狂獒狗贝应夔、猾褢猪元兴
  
  再道紫微十二宫将军名号,却是:
  
  毒紫微凤仪、绝天机王仁、恶贪狼张俭、孽红鸾苏泾、狂地劫赵毅、阴驿马张韬、辣天魁汤逢士、狠陀罗王绩、疯铃星冷恭、凶破军晁中、邪七煞廉明、妖天空茅迪
  
  自早先石生引兵出走后,方腊深恐杭州不保,遂遣厉天闰、司行方各引四员将佐,出保杭州屏障独松关、德清县。只说这德清县中守将除司行方外,共是四人,乃是薛斗南、黄爱、徐白、米泉,中以薛斗南为四人之最。其本乃德清县县尉出身,武艺甚是不凡,两手各有千斤气力,擅使一杆开锋镔铁龙舌枪,神出鬼没,万夫莫敌。故而被方天定封为龙肖将,江湖名姓又唤其做盘林龙。
  
  时因岁月饥荒,城中百姓流离失所,县官又不愿开仓放粮,更是为保头上乌纱,严令禁止城中百姓申诉。这薛斗南平日里早就恼恨官场沉浮,败絮其类。大感苍天无眼,故而早有反心。恰好过不多日,正当方腊起兵之时,薛斗南眼见时机已到,便伙同米泉聚了百十名饥民,一举攻入县衙,杀了县官,占据县城。待到方腊大军来时,便得归附,仍是官拜原地,各升一级。
  
  单说这薛斗南虽有家室在身,无奈妻子早逝,又无子嗣,亲缘之中唯有连襟黄耀祖尚还在世。这黄耀祖夫妻平日甚有才情,也与薛斗南十分交好,不想天妒英才。未经半年,黄耀祖夫妻便先后染病而亡,独留其幼女黄爱在世苟活,托付与薛斗南照料,薛斗南便让其与邻家徐武师一同习武论道,春去秋来,黄爱便把一根齐眉棍法练得炉火纯青,不亚其师。这徐武师亦有一女,名唤徐白,生的肤白貌美,肌容如雪,笑如仙姿,仪态嫣然,因此被唤作玲珑兔。惯会一身柔术在手,寻常汉子若想前去招惹,休说要吃几个筋斗,恐还有性命之忧。既同为女流,徐白更与黄爱情同姐妹,每日形影不离,自徐武师仙去之后,此二女便随薛斗南留于德清县中,各展才能,不多详谈。
  
  早先宋军南下之时,德清县便得战报,司行方便也谨遵方腊圣令,并与厉天闰各保德清县、独松关二处杭州犄角。官军尚未来时,司行方便在县中召集薛斗南、米泉、徐白、黄爱四人,商议战策。就见米泉出座道:“俺家兄长前日已是自本师处回归了县中,其人虽是不通文墨,却是一身勇武,平日亦颇有心怀天下之志,不妨请他一来,助我们合力扛敌。”司行方大喜,连忙叫米泉回家去请其兄长米坤来。过不多时,就见衙中走来一员大汉,正是米坤。司行方连忙做礼道:“在下司行方有礼了。”那大汉也连忙回礼道:“俺米坤不过是一山野匹夫,那堪司将军如此大礼。”司行方道:“好汉不必拘礼,只问如今德清县大敌将来,不知米将军有何妙计解困扰。”米坤见这司行方如此诚然,微微一笑道:“将军无需多虑,只需按我这般部署,休说那官兵六万乌合之众,便是百万来此,也无济于事。”米坤便把司行方、薛斗南、米泉、徐白、黄爱几人都叫于身前嘱咐了一番,按下慢表。
  
  只说太尉高俅先遣兵马来打德清县,意夺头功。先军三万人马,乃是节度使梅展、张开为首,副将二员,乃是范杰、娄芳。庄迈、荀豫自领兵驻扎在德清县外,静待胜归。当下梅展、张开二人领兵已将到德清县前,却见一个胖大汉子挺着一杆犀王镰横在大道中央,那大汉头戴一张青色头巾,左眼角上长一颗老大的痦子,穿一身墨绿布衣,脚踏一双黑布鞋。见得梅展、张开领兵在前,不由哈哈大笑道:“不过区区两个没牙老虎,焉敢来此送死。”梅展、张开大怒道:“你这厮姓甚名谁,老爷不斩无名将!”那大汉一面扛起犀王镰,向后奔走,一面道:“老爷姓米,单名一个坤字是也,你们欲要送死,便是尽管追来!”说罢已是跑散无影。
  
  张开道:“这贼人如此猖狂,与我速速杀去,灭他一门老小方才解恨。”梅展道:“惟恐贼人有诈在此。”张开道:“我有两万大军在此,还惧他这一大汉不成?”梅展说其不过,只得一并驾马往前冲杀,不想忽的冒起一阵烟尘,那道口上推来数十辆战车,兵士身藏战车之后,当中出了一员大将,生的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坐骑骏马,手持一把九凤朝阳刀,正是那杭州四大将行四的振威将军司行方本尊是也。
  
  司行方在马上大喝道:“尔等还不退出德清地界,休怪刀枪无眼!”张开大怒道:“甚么狺狺匹夫,也敢来老爷面前饶舌!”说罢便与梅展携兵驾马,一同杀来。司行方见状,一声大喝道:“开!”就看那战车之上冒出数百名兵士,手持连弩,万箭射来,箭雨横飞,官兵丝毫冲不过去。梅展道:“这贼人早有准备,我们当是速速退走。”张开刚是点头,却听得一人大声喝道:“只怕是晚了!”梅展、张开大惊,就见两侧山坡之上锣鼓动响,人声鼎沸。一侧各是冲出一彪人马来,左侧之人却是那米坤,右侧之人身穿乌油亮子甲,吞铁牛口护心镜,头戴牛角兜帽盔,手持镔铁蛮牛戟,胯下一匹健马,喷鼻作响。正是蛮皮牛米泉。原来这米泉本是外县贫民出身,素来重情重义,在那一众饥民之中甚有威信。因其声粗浑厚,音若牛吼,加之自来德清县后,便为薛斗南、司行方所赏识,拔擢行伍,便封其为牛肖将。
  
  当下米泉、米坤兄弟二人各领兵马杀入官兵阵中,只如虎入羊群,血雨横飞,颤声连连。范杰刚要逃走,早被米坤一镰戳下马来。那头娄芳拦住司行方交锋。这娄芳善使一杆方天画戟,武艺也颇不弱。战到十合以上,司行方杀得性起,直往娄芳致命处砍来。娄芳初时还可对敌,二十合之后便已手脚忙乱,只辨得招架遮拦。正待脱身,却被司行方觅得破绽,一刀砍中腰胯,把娄芳砍死于马下。两万官兵在此尽如油里泥鳅,只余下数十个命大的,随梅展、张开逃生去了。
  
  这头司行方等人大胜官兵暂且不题,再说那头薛斗南、徐白、黄爱三人早已按计领兵绕路杀到官军营前。薛斗南挺着龙舌枪,一马当先,放开霹雳喉咙,大喝道:“那剥皮贼畜生高俅,你家薛爷爷在此,快快出来纳命受死!”
  
  过不多时,就见营门开处,早闪出一员大将,喝声道:“狂贼休要乱闯,吾乃中山府兵马都监,独眼龙庄迈是也!”手舞狼牙棒,飞马迎战。两个交手到五十合以上,薛斗南急切里不能取胜,便心生一计,卖个破绽,拖了龙舌枪便走。那庄迈以为有机可乘,使个“泰山压顶”,死命往薛斗南背上打来。薛斗南倏地勒回马,避过狼牙棒,反手一枪,却向庄迈咽喉点来。那庄迈打了个空,使得力猛,身子直往前倾。忽见一枪刺来,那里躲得及,咽喉上早着,顷刻鲜血飞溅,倒下马来。官兵大惊,贼兵大喜。薛斗南方拔得枪起,不及开言,又有一将出马大叫道:“安平兵马都监荀豫在此!”轮动手中双刀,驾马来敌薛斗南。黄爱道:“叔叔且回阵,待我姐妹两个去会会。”言罢,便与徐白双双拍马出阵。这黄爱人如其名,头戴黄金冠,上插两条锦斓雉尾,身穿戗金甲,内衬赭黄袍,骑着一匹黄膘马,手中握着一根八棱紫金齐眉棍。再看徐白时,头上凤钗对插青丝,红罗抹额乱铺珠翠,云肩巧衬锦裙,绣袄深笼银甲,手持素银枪。战有二三十合,只看徐白卖个破绽,放荀豫双刀砍将入来。黄爱趁势棍影一闪,正中荀豫天灵,脑浆迸裂,死于马下。眼看二将俱亡,身后贼兵亦是大喜。薛斗南当先,徐白、黄爱各领人马分攻左右,万千官兵只如滚水煮豆腐一般,团散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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