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管亥 (第2/2页)
看着田娥像只小蜜蜂似的在身边转来转去,笑语盈盈,钱山眼光明灭不定,却愈来愈温柔,哎,他几下解开布条,把环首刀收入鞘中。
田娥没了玩具,真的有点生气了,不满地嘟起了嘴……那可爱的模样,令钱山心如刀割,猛地抛下环首刀,一把将田娥揽在怀中,柔软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便火热起来……
“别,舅舅就在屋里……”
田娥小声的恳求着,她吐气如兰,吹在钱山的脖子上,痒痒的,钱山却顾不得她在说什么,只是死命的抱紧她,就象溺水的人,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娥儿,这件事了之后,我一定娶你,一定……”
这话毫不温柔,却比什么情话都好使,田娥身体一软,便不再抗拒,微笑着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头挨头,脸贴脸,都觉一片火热……
“哈哈,小娥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就在这时候,屋子里忽然传出了一阵大笑声,钱山闻声一震,立马松开了手,田娥也闪电般的窜到几步开外,松手后钱山又后悔了,可机会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
钱山恨恨不已,田娥身子滚烫,羞得脖子都红了,伸手掐了他一下。
“男人嘛,就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看着外甥女小脸红扑扑的,一幅神思不属的模样,管亥暗自心惊,这么点工夫,应该不会有事吧,再看看钱山恨恨的目光,管亥放心了。
“吃!吃!不要客气,剩了就不香了!”
猪肉可是好东西,一般说来,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看着粗陶碗里的炖猪肉,管亥不禁想起了从前:
“当初,我刚刚生下来的时候,家里什么都没有。父亲就给我起了个小名,叫管猪儿。哎,那时的日子比现在还难,谁家要是有口猪,那就是富裕人家了。可惜,他老人家到死都没能有自己的猪……
后来,大贤良看我也没有个名字,便给我起名叫‘亥’,亥就是猪的意思……”
田娥是管亥的外甥女,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父亲,后来又没了母亲,多一半时间倒是在管亥这儿长大的。管亥既是舅舅,又像是个父亲。钱山和田娥,郎有情,妾有意,管亥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安邑人,小时候家境还好,读过两天书,也练过些粗,后来父亲生病,就借了刘家的子钱,子钱不是那么好借的,一年倍利,结果,钱花光了,人也没救回来(管亥:可惜没遇到大贤良……),钱家就那么败落了。钱山从十三岁起,便四处流浪,后来在青州感染时疫生病,被管亥施符水治愈,便加入了黄巾,迄今也有七八年了。
钱山到底是读过书的人,为人足智多谋,办事稳妥。上次唐周背叛了大贤良,官府拿着名单四处缉拿,形势十分危急,还是多亏了钱山,管才能逃过这一劫。这几年来,官府追捕严密,牛山医园的弟子们四处施医舍药(临床实习),太平道举步维艰,若没有钱山出谋划策,青州黄巾也不能这么快就恢复元气。管亥对他信赖有加,把他当成了左右手,两人的事他是乐见其成的。只是钱山常说,“黄天未立,何以为家”,专心教务,四处奔走,一直耽误至今,此番大事一成,也该……
吃过晚饭,屋子里来了几个客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田娥搬着小板凳,坐到了院子里。其实,三姓村家家户户都已经信奉中黄太乙,不用这么小心。但长久养成的习惯,没有人提议改变,就延续了下来。
“怎么样?”
几人一坐定,管亥身上的和蔼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是青州十八万黄巾的渠帅,是太平道的上师。
“很好,济南的十四个头领,我都联系上了,大伙的日子都不好过,都盼着这一天呢!我去了还没说,何老七就主动问我何时动手……我和他们约好了八月十八,一起动手!
先是攻打各县城,然后,合兵一处,干了青州去的援军,再攻打东平陵……”
肖四手舞足蹈,兴奋的脸上的麻子都充血了,红红的怕人。
“好!”
“乐安的十一个头领也没有异议,只有黄老大有点犹豫,我看他是人老了,胆子越来越小,要不要……”
何大木两眼瞪的老大,恶狠狠地比了个手式。管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不行!
暂时不准动他,黄老大在信众中威望很高,他若有了个好歹,不等官府动手,我们自己就得先打起来。不用理会他,黄老大就算不参与,也不会出卖我们――大家各发展各的,他就是想出卖,也不清楚太多底细。
过后,再收拾他!”
“北海这里已经准备就绪。张涵把郡国兵都调到临,防范乌桓人,文解(北海相)也有样学样,把县兵调了去剧县。各县城兵丁最多也就是两三百人。
平寿、都昌、安丘、淳于、平昌五城,正在征召青壮,我已经命人混了进去;朱虚、东安平、高密、昌安、夷安、胶东等城,虽还没有开始征召,但我也安排好了伏兵……
到时候,我们在城外一发动,他们就会趁势进攻县衙,里应外合!”
钱山用力一挥手。
“好!”钱山办事,管宁一向是放心的。但他放心,可不等于是别人都同意,钱山一个外人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上,总会有人看不惯的。
“平寿距离剧县不远,要是文解来援的话……”
管小二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没事!两地相距只有五十里,也需要跑上大半天,但平寿只有18名兵丁,征召的一百多名青壮,我们混入的人就占了三分之一还多,到时候,以十倍的兵力攻城,还不是一鼓而下的事……
关键在于东莱,东莱有百万流民,若是东莱一乱,那就十拿九稳了……”
“老叔,东莱尽管放心……”
管小二一拍胸膛,大包大揽了下来,他这回去东来,一帆风顺,几个加入的屯长,五十几个的头领都拍了胸膛的――流民屯的管制比较严厉,彼此之间的联系不那么方便,各屯多有自己的头领。
管亥却放心不下,细细询问了几个问题。
流民屯归刺史府直辖的,小吏不敢收刮,治中张涧会从税赋里提出一成分发给小吏,故而,流民屯的税赋比较轻。而归属于地方的部分流民屯转换成的乡里,因是外乡人,刺史也不能时时照看,负担就很重了。太平道一向在后者中发展较好,如今说到起事,也是如此。日子好过的,十有**是不愿意冒险的。
不过,就是这样,管小二也联络了上万之众。到时候,大乱一起,就由不得流民说不了。
“也可以了,”管亥想了会儿,还是不放心,“小二,你再跑一趟,联系北海东部的几个头领,胶东、即墨、挺、观阳几城打下来以后,就不要回来了,一并归你指挥,务必扫平东莱!”
管小二也是管亥的侄子,为人是粗了些儿,但作战很勇猛,又是同族,管亥也很看重他。
“谢谢老叔了,侄儿一定不会令老叔失望的!”
管小二得意地看了一眼钱山,钱山哪儿有心思理他,只作没看见。
十八,八月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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