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兄弟 (八 中) (第1/2页)
第四章兄弟(八中)
亲眼目睹了一场长亭送别.无论是独立营的弟兄.还是游击队的战士.每个人心里都觉得甜丝丝的.仿佛被送别不仅仅是赵天龙.还包括他们当中的每一个.而站在远处依依挥手的几个女子里头.也有一个凝望的目标是他们自己一般.
除了甜蜜之外.就是一抹无法抹去酸意了.仗着跟赵天龙关系熟.周黑碳一边走.一边不断地出言调侃.“我说龙哥.你准备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看样子用不了几天了吧!上门提亲的聘礼准备好了沒有.如果沒有的话.兄弟帮你凑一份子.”
“不急.不急.怎么着也得等斯琴从重庆回來.”明知道对方是在拿自己开涮.赵天龙依旧不愠不火地回应.“如果那时我手头紧.说不定真的要找你借一点儿.谁让我认识的朋友里边.只有你一个有钱人呢.”
“我呸.”一番唇枪舌剑都扎在了棉花上.周黑碳甭提有多憋得慌了.狠狠冲地上吐了口吐沫.大声叫嚷.“你可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沒钱时记得我这个朋友.娶媳妇时怎么不捎着我一道呢..”
“也行啊.斯琴身边那两个小姑娘.荷叶和藕枝.你看上哪一个了.要不我跟斯琴去说说.把两个都让你娶了.”赵天龙正值春风得意.嘴巴也变得非常灵活.顺着周黑碳的话头.轻而易举地将其挤兑得沒了脾气.
两个侍女虽然都是美人胚子.身份却属于王府的私奴.虽然斯琴不会真的将她们姐妹当奴隶看.可按照草原上的传统.这两个女孩的丈夫.却必须是王府里面高级仆从.当现任的老管家和帐房亡故之后.理所当然地接替王府的管家、帐房之类重要岗位.将來她们的儿子.女儿.则是小王爷的伴当.贴身丫鬟.如此一辈传一辈.世代都要比王爷夫妇低一头.
周黑碳好歹也是晋绥军的营长了.自然不肯为了娶个美女投身王府去给斯琴当管家.鼓着腮帮子运了好半天气.才恶狠狠威胁了一句.“你.你甭得意.等着.等你娶她过门那一天.我一定会带齐了兄弟去凑热闹.”
“好啊.我还正愁自己这边沒什么亲戚朋友呢.你把一个营的弟兄都带來正好.大不了.我围着月牙湖摆流水席.先跟弟兄们混个脸熟.等你周黑子结婚时.也好带着游击队的弟兄去还礼.”
“你.......”周黑碳再度丢盔卸甲.即便在赵天龙和斯琴结婚时.他真的把一整个营的弟兄都拉去吃大户.也不过是四五百张嘴巴的事情.况且独立营目前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连的规模.照着满编还差着很远.而如果赵天龙存心给他捣乱.在他结婚时登门道贺的.可就不止是喇嘛沟游击队了.只要斯琴女王爷一声令下.整个乌旗叶特右旗的牧民.都可以算进宾客队伍.到时候一个人拿着一把干蘑菇做贺礼.光吃饭.就能把他周黑碳活活给吃成穷光蛋.
“行了.你还是先想想.到哪去找自己的那一位吧.”见周黑碳再度被憋得脸色发青.赵天龙耸耸肩.做出一副我不屑跟你斗的姿态.催动坐骑到前面去替大伙开路.
“德行.”周黑碳冲着他的背影不满地囔.“不就是名草有主了么.有什么好得意的.要不是你下手早.说不定斯琴会看上谁呢.”
嘟囔完了.心里却又涌起了几分失落來.以前自己是黑狼帮帮主.过得是哪里死哪里埋的日子.自然也顾不上想什么娶妻生子.为老周家延续香火.而如今自己好歹也是正规军的营长了.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已经拿得出手.可举目四望.认识的屈指可数的女人当中.又有谁配得上与自己并辔驰行呢..
“羡慕人家了.”见周黑碳的笑容有些萧索.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彭学文凑上前.低声询问.
“不关你的事.”周黑碳扭头横了他一眼.咬着牙回应.“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论年龄.我比你小好多呢.”
彭学文摇摇头.丝毫不以周黑碳无礼态度为意.“老家那边早就给我安排好了亲事.只要我抽空回去一趟.就可以把她娶进门來.只是我这边一直抽不出功夫而已.”
“身在福中不知福.”周黑碳满脸羡慕嫉妒恨.低声回应.
“女人么.早有晚有还不都是一个样.”彭学文笑了笑.继续低声开解.“不过你现在真的不到着急的时候.虚岁才二十出头的营长.不光在晋绥军.整个国民革命军里头也沒几个.回去后好好折腾两年.在黑石寨那边把局面打开了.到时候.只要你的英雄事迹一见报.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学生.会排着队找上门來..”
“呸.你就给我鼻子上挂胡萝卜吧你.”周黑碳笑着啐了一句.满脸憧憬.“希望真的有那么一天吧.到时候.我一定请你老彭在旁边帮我把关.怎么着也得挑一个比斯琴差不多的女人出來.省得姓赵的天天在我面前得瑟.”
“一定.一定.”彭学文笑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了.到时候要是沒有女学生找上门.我就从我的亲戚里边帮你寻觅一个.保证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无论走到哪.都绝对拿得出手.”
“那我不就得管你叫大舅哥了..”周黑碳听得高兴.顺嘴调侃.“连带着小黑胖子.也成了我的连襟..”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彭学文的脸色黑了下來.立刻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戳到的对方心中的痛处.赶紧抬起手來给了自己一个嘴巴.低声说道:“哎.看我这张嘴啊.一高兴就沒把门的.老彭.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个人读书少.说话向來不过脑子.”
“沒事儿.”彭学文摆摆手.笑着回应.脸上的表情却带着一股抹不去的黯然.周黑碳是有了名的口无遮拦.他即便脾气再差.也不能为几句不经意的玩笑话.跟对方翻脸.更何况这次再度被派往察北.周黑碳的独立营还是他能正常展开工作的必要依仗.无论于公于私.双方都要保持一个相对密切的关系.
然而那句大舅哥.却着着实实戳在了他心中的伤口上.颍州彭氏是个枝繁叶茂的地方望族.这一代中目前还待字闺中的女孩子至少能达到两位数以上.但无论哪一个.彭学文都沒拿她们当过亲妹妹看待.虽然她们都跟他有着或远或近的血缘关系.
在彭学文的心里.他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已经亡故的彭薇薇.当年发生在葫芦屿火车站的惨案如同一根刺.永远都扎在他的心窝子上.不能轻易触碰.一碰就会鲜血淋漓.为了让这根刺不再疼.他甚至想过凭借说服斯琴去重庆的功劳.给自己谋一个远离黑石寨.再也见不到张松龄的职位.谁料阴差阳错.军统局的某位要员居然看中了他‘独立在敌后开展工作的能力’.把他升了一级之后.又给派了回去.
这次升迁.十有七八是惩罚.而不是奖励.彭学文虽然涉足官场的时间不是很长.却也敏锐地感觉到了其中必有猫腻.在授业恩师马汉三的点拨下.他甚至隐隐猜到上头对自己不满的原因:与游击队走得太近.太勤.太主动.然而.只要张松龄还在游击队里边.他就无法让自己狠下心來.像其他地方的军统部门那样.对待**人游击队严防死守.甚至在需要时刻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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